一樣。我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顧不得換衣服,穿著睡衣就跑了出去,發現屋頂上的煙囪被大風颳倒砸穿了天花板,落到了朱利安在頂樓的房間裡。很顯然,剛剛不知道從哪兒颳了一陣疾風,似乎有點不祥。謝天謝地的是,我的朱利安不在那裡。
第二天朱利安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他安全到達了,正在和小野洋子、肖恩還有很多其他人待在位於達科他大廈的公寓裡。房子外面早就擠滿了成百上千的人,但是屋子裡面,肖恩還不知道父親已經死了。在洋子覺得時機成熟可以告訴他之前,每個人都必須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朱利安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疲憊,他告訴我,是約翰的助手弗雷德·西曼到機場去接的他,並且對他非常好。聽到有人在照顧我的兒子,我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在威爾士,生活還得繼續。我們的酒吧不能關門,還得靠它來維持生計。而且在這個忙碌的時節,丈夫和安吉也不能缺少了我,所以我們只得照常營業。我每天繼續打掃衛生、燒飯、招呼客人、照顧媽媽……麻木地做著一切,還常常走神。要想繼續生活就必須收起悲痛,但是關於約翰的訊息佔據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他的音樂在排行榜上的位置不斷攀升。關於他,關於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以及我們曾共同分享過的點點滴滴不斷地湧上心頭。我收到了幾百張慰問卡片,有的來自約翰以前的熟人,還有的來自那些喜愛他和他的音樂的人,這些卡片多少令我感到了一些安慰。在那個聖誕節前的時節裡,我的心始終空落落的,兒子不在身邊,婚姻處在危機,我被痛苦、心碎和失落所淹沒。這個令我充滿激情地愛了這麼久的男人怎麼就這樣走了呢?他活力四射的生命和獨一無二的創造力怎麼能就這樣被一個瘋子的子彈奪走了呢?他怎麼能在兩個兒子都非常需要他的時候就丟下他們不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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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好,我叫約翰”(1)
對年輕人和任何擁有夢想的人而言,20世紀50年代末是一個“黃金時期”。殘酷的戰爭早已結束,戰後的蕭條也已過去,國家公共服務水平在慢慢提高,年輕人變得朝氣蓬勃並且無所畏懼。機會和夢想的明媚春光似乎已經取代了40年代的艱辛和蕭瑟。英國在慶祝重生和自由,夢想、希望、創造的時機已經成熟。
1957年9月,我開始在利物浦藝術學院學習。這一年我剛剛18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前一年,父親在與肺癌做了一番痛苦的鬥爭後不幸離世。兩個哥哥離開了家,母親和我在經濟上十分拮据。父親十分擔心我們的生活,臨死前,他說希望我外出工作幫助母親,而不是上大學。雖然我很難接受大學夢就此破滅的前景,但還是答應父親我會找份工作的。
當時,媽媽什麼也沒說,但她知道大學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父親去世後,她對我說:“親愛的,你必須念大學,我們會籌到學費的。”於是她出租房間以補貼家用。媽媽在主臥室裡滿滿當當擺了四張床,四個年輕的電工學徒也很樂意共住一個房間。從那時起,家裡更像是一個公寓了,廁所前總是排著長隊,我必須黎明時早早起床,才能第一個用到。儘管這樣,我還是對母親充滿了感激,並暗下決心不讓她失望。
從進入藝術學院就讀開始,我就是一名模範生。每天很早就到學校,穿著我最好的運動衣和斜紋軟呢短裙,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兜裡裝著削尖的鉛筆,令我看上去就是一個校園裡最勤奮的女孩。我的理想是當一名藝術老師,藝術是我上中學時唯一喜歡的科目。12歲時,我進入當地一所初等藝術學校學習,那時,我著實高興了一陣。這所中學與藝術學院就在同一條街上,在那裡,我和一個叫菲利絲·麥肯齊的女孩成了最好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