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推進手術室。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似乎要將整家醫院連根拔起,眼前是長長的走廊,燈光在頭頂泛開成銳利的色彩,蒼白而刺眼。楚暮木然,外面的所以聲音好像都在忽然之間聽不見了,司徒傑頓時有些看不下去這樣的兩個人。他一把將沈靜怡拽過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胸腔中奔騰而出,讓他咬牙切齒。
“沈靜怡——!”
略帶擔憂的聲音在看清沈靜怡樣子時嘎然而止,這一刻,她已經太不像她了。司徒傑彷彿看見了一個陌生人,他極力平緩住自己,如果連自己都和他們一樣的話,那這個世界恐怕只剩黑暗了,雖然不知不覺中,他也早已經變得黑暗了。
“為什麼……”沈靜怡呆呆望著司徒傑,目光渙散,面色蒼白,幾乎看不見一絲血色,她那悽楚的模樣,彷彿只要風一吹就會倒下去去。她用力地抓著司徒傑的手,卻顫抖得不成樣子,“為什麼我的命運,一定要這樣呢?”
為什麼……
為什麼愛自己的人,一個一個都要走了呢?為什麼她始終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呢?這一刻,沈靜怡竟然想,如果楚暮沒有出現,或許也可以。但是為什麼出現了又消失了呢?
沈靜怡冷笑,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靜怡,你別這樣?”
司徒傑的聲音好像漸漸喚醒了她,她緩慢抬起頭看著司徒傑,輕輕放開他,說了聲對不起,馬上有變回了堅強的樣子。她側過身去看楚暮,楚暮似乎也被她嚇到了,衝她微笑,只是眼眸深處藏著滿滿的悽楚。
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一群人馬上圍了上去。
“怎麼樣?”
醫生有些氣憤地說:“雖然是渡過了危險區,但是會不會再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要看你們家屬能不能把她看住了!”
一群人臉上分明都露出責備的表情。
“不要太吵了,你們只能進去兩個人。”
楚暮和管家跟著護士走近了病房。
病房裡很安靜,四面都是白色的牆,病床前只亮著一盞小燈,護士說剛做完手術,燈光不能太亮,會不能讓病人好好休息,因為沒有開大燈。楚暮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楚夏,內心一陣陣顫抖。昏暗的光線裡,她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可怕,近乎透明,毫無生氣的樣子彷彿寒夜裡枯萎的白花。
楚暮嘆氣,原本漂亮好看鮮活的一張臉,如今卻是這樣沒有生機,想想都覺得心痛。
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楚夏,美麗的臉龐如同狂風暴雨中凋零的殘花。
病床旁恍然失神的楚暮,溫柔的眼睛彷彿清晨彌滿著霧氣的玻璃。
管家背過身去抹眼淚,這兩個孩子,在照顧了六年,即便楚暮在生死邊緣徘徊也沒有過像今天晚上這樣的悽慘。他的心裡不免又痛又澀,門外還有一個個悲傷的靈魂。滿世界的悲傷,連他這個年近半百的人都有些無法緩和過來了。
走廊裡所有的燈都被開啟了,光線十分刺眼。
司徒傑接好電話轉身,走到沈靜怡面前,深望了她一眼。然後,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說,“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
一聲叫喊,司徒傑愣住。
“我要去看看他。”沈靜怡推開司徒傑,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病床移去。不知道會看到怎麼樣一副情景,她心中十分不安。
司徒傑沒有攔她,心裡有細小的寒意。他終於覺得,自己是小看了沈靜怡對楚暮的感情,他漸漸開始有些後悔,這場戲是自己陪楚夏一起自導自演的,而現在如此傷害到他們,他真的沒有想到。要是自己真的和沈靜怡走到了一起,而很久以後她知道這件事情,那麼一定不會原諒他的。司徒傑望著她默默遠去的背影,手指在身側緊縮,不斷緊縮,逐漸握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