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崖。
那拓撲崖出了大殿,被冷風一吹,腦子漸漸清醒,感覺自己一半身子還發著麻,濃眉倒豎,正想破口大罵,腦後卻被人重重一擊,接著雙眼發黑,人也暈了過去。
完顏阿骨打活動了一下泛酸的手腕,卻沒有隨著一起出宮門,反而身形一轉,向著另一側的宮殿走去,幾息間便溶於黑沉的夜色之中。
大殿之內,宴席還在繼續,沒有了拓撲崖與完顏阿骨打,遼國其他幾位使臣也不敢太過放肆,於是一場宴席倒也漸漸融洽起來。
趙懷義喝完一杯酒,馬上就有內侍端起酒盞,替他添滿。只是撤回時,卻將一枚紙條塞進了他手中。
趙懷義不動聲色的開啟,一望之下,心中卻是一凝。
他復將紙條收好,站起身,向官家歉意地說了一聲需要出去醒醒酒。官家見他臉上一片緋紅,人也有些微醺,便命內侍好生服侍。
待出了殿門,趙懷義卻讓內侍不必跟著,他想獨自走走,內侍見他雙眸清明,哪有半分醉意,心中一哂,以為趙世子是出來躲酒的,便也不戳破,躬了一身,自退了開來。
趙懷義見內侍走遠了,才折過身,向另一旁的小道行去。
今夜無月,厚厚的雲蓋在穹頂之上,暗沉沉的,似野獸張開的大口,四下隔著一段距離便點著一盞橘色的宮燈,草木林石被暗淡的宮燈一照,拉出長長的影子,張牙舞爪,嶙峋怪異。
宮中的人手都被叫去集英殿了,此時只有零散的幾名衛侍守著各個通關要道。
趙懷義一路疾行,很快便來到英武殿後方的架閣庫。架閣庫是專門盛放文牘案卷的閣樓。
趙懷義眉目一凝,對著門口戍守的侍衛道:“方才可有人進來過?”
侍衛見是新晉的皇城司觀察史趙懷義,不禁挺直了腰背,搖了搖頭:“不曾。”
趙懷義點點頭:“我要進去查一點資料。”
皇城司使要查資料,侍衛當然不敢不讓他進去,雖心中疑惑,還是躬身鬆開了手中的長戟。
閣樓裡靜得有些駭人,因沒有點燈,黑乎乎一片。
趙懷義收斂腳步聲,輕輕開啟了閣樓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