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尚且還能有一床禦寒,別的衙差可是要睡地板的,所以我就熬了鍋能暖身子的桂圓紅棗茶,你也先別忙活,趕緊趁熱喝了。”
伏危看向她碗中的另一碗,問:“還有一碗是給誰的?”
虞瀅端起托盤:“是給伺候知縣娘子的婆子留著的。她要伺候知縣娘子,等忙完後,這桂圓紅棗茶估計也分沒了,我可不想因為一碗茶被人記念著。”
說著,便出了屋子。
知縣的屋中。
周知縣泡著腳,而周娘子正要哄孩子入睡之時,伺候的婆子端著幾碗茶水進來。
“這是餘娘子送來的桂圓紅棗茶,說是熬了許多,人人都有份。”
桂圓紅棗皆為溫補,用來一塊煮茶也沒有什麼可稀奇的。
周娘子聞言,笑道:“這餘娘子倒是有心。”
待婆子把茶水放至桌面,退出屋子後,周娘子才端起來淺嘗一口,覺得沒問題才給兒女飲。
等給兒子餵了小半碗後,才端起一碗遞給丈夫。
看著兒女在床榻上玩耍,周娘子才壓低聲音問丈夫:“大人覺得那餘娘子長得如何?”
喝著茶水的周知縣差些沒被妻子的話給嗆到,他放下碗後,面色古怪地看向妻子:“我作甚要特意打量下屬的妻子?”
周娘子睨了他一眼:“你就沒注意過餘娘子臉上的黑斑?”
周知縣把空碗放在一旁,想了想:“就大概看了一眼,沒細看。”
“果然,要是你細看了,就知道那黑斑有端倪了。”
周知縣聞言,不解:“還能什麼有端倪?”
“我瞧著像是故意抹上去的,但我也不能完全確定,等過些天我再仔細瞧瞧有無變化。”
經妻子這麼一說,周知縣不禁仔細回想那餘氏的樣貌,但奈何實在沒有什麼印象,故而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但隨即想到餘家之前是做太醫的,因誤診被流放,便道:“以往被流放的女眷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而那餘氏出生在太醫家中,會認草藥,以此來遮貌自保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周娘子聽到“流放”二字,面色微微黯然:“以前被流放的罪人都是有作惡的名頭,可現在我都搞不明白被流放的人是真有罪,還是被冤的。”
現在朝廷烏煙瘴氣的,被流放的也不一定是犯了什麼大錯的。
像餘家這種,不過是小誤診了帝王寵妃,並未鬧出性命,或是鬧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但還不是照樣被砍了腦袋,全家被流放嶺南。
周知縣輕噓了一聲:“娘子慎言。”
周娘子也不說了,只瞧了他一眼,說道:“玉縣雖然是窮了些,但好在是平平安安的,不知你想什麼,還一心想著京都。”
周知縣嘆了一聲氣,說:“我有我的打算。”
這樣的朝局遲早要亂,他不趕緊抓住權勢,往後談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