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前,房中。
伏危昨夜半宿未眠,又照顧了一日虞瀅,眼下略顯憔悴。
他低眸掃了一眼躺在中間酣睡的伏寧,片刻後緩緩移開目光,望向睡在裡側的虞瀅。
虞瀅喝了藥後不久就睡著了。
伏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因這幾日一直進山採藥,所以白皙透亮的膚色被曬得深了一個度,但也依舊是白皙水潤的。
他復而看向她臉上那幾塊淡得只有淺淺痕跡的“汙漬”,不禁微微蹙眉。
伏安伏寧到底是孩子,他們還不大會隱藏自己的情緒,若是讓他們發現小嬸臉上的黑斑消了,伏寧不會說話還行,但伏安若是說漏了嘴也就麻煩了。
長相普通些尚可,可……
伏危目光掃視了一遍她精緻的五官。
結論是——她不普通。
今早他便提醒了她,她的斑淡了,她便也就去隔壁屋子把野果子取了過來。
但因今早伏安一直還在屋子,她便也就沒有塗上去。
可等她喝了藥之後,又昏昏欲睡了過去,便就忘了。
伏危思索了片刻後,轉頭拿了桌面上的小野果,擠出汁液在指腹上,然後順著她臉上舊的印子塗抹。
抹好了之後,伏危才擦了手,外邊就忽然響起大聲地高喝——“官差追拿逃犯,閒雜人等退讓!”
伏危倏地抬眼朝窗戶外看了出去,眼神驀然銳利。
羅氏和伏安根本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兩個衙差就入了院子,往屋子闖去。
伏安急道:“你、你們想做什麼?!”
兩個衙差分別往兩間屋子而去,在伏安攔住他們的時候,衙差直接把他給一把子推開了。
伏安被蠻力推開,險些跌倒。
衙差大步入了屋中,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氣質出塵的男子,那男子坐在床上,也是一臉的憔悴。
衙差一愣後,便反應了過來這個男子就是伏家的二郎。
衙差一息之間把屋中的情況看了個大概,包括酣睡在榻的婦人。
老小在外忙活,年輕的卻在床榻上躺著。
誰家有這等懶婦?
看來是真如村頭那長舌婦所言,這伏家的新婦果然是個不正經的婦人。
衙差按刀上前,黑著臉喝道:“官府辦事,爾等還不起來?!”
虞瀅與伏寧在方才傳入的那一聲喝聲中便醒了過來,但虞瀅腦子卻不甚清晰。
但現在卻緩過了神來,忙起床,從床上下來,小伏寧也受驚嚇的跟著小嬸從床上爬下來了。
她垂首低眸,忙問:“不知官爺到寒舍有什麼要事?”
另一個官差也聞聲而來,入了屋中。
兩個衙差不過是衙門裡打雜的嘍囉,但在這卻是趾高氣揚。
官差抬著下巴,不可一世的道:“我懷疑你們窩藏逃犯,趕緊都出去,我等要搜查!”
搜查?
一眼就能望盡的屋子還搜什麼查?
虞瀅還在病中,腦子雖然反應遲鈍了一拍,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伏危所言,調查的人來了。
官差瞪向床上的伏危,怒聲一喝:“你這混子,是不是不把我等放在眼裡?官差辦案,你竟還敢躺在床上,還不給我趕快起來!”
虞瀅忙道:“官爺莫怒,我家這口子是個沒用的瘸子,他雙腿是斷的,連床都下不來,就是個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的廢人。”
跟著進屋的羅氏和伏安一怔,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六娘,小嬸為什麼會說出這麼刻薄的話。
虞瀅怕他們壞事,忙黑了臉,罵道:“你們沒見官爺來了嗎,還不趕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