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已然天黑,身上並沒有酒氣。
虞瀅上前把他的外衫接過疊起來,問:“沈太守沒有邀你吃酒?”
伏危倒上一杯溫茶:“只喝了幾杯濃茶。”
說罷,笑了:“倒是我第一次看到沈太守這般上進,屋子裡頭陳放了嶺南的沙盤,桌子上也擺滿了摺子。”
“都要成為刀俎上的魚肉了,怎能不上進?”
伏危把茶水遞給了她,問:“出去的時候,可是有人跟著你了?”
虞瀅接過茶水坐了下來,淺抿了一口:“衙差與你說的?”
他點頭:“若沒猜錯,是沈太守派的人,他是怕我們在蒼梧生出什麼變故,故在我們離開蒼梧前,派人都監視我們。”
虞瀅:“我也猜到了,所以沒有驚動任何人。”
說罷,放下茶盞,問他:“是不是你建議沈太守挖護城渠的?”
現在只有皇城和上郡才有護城渠,中郡下郡是沒有的。
伏危一嘆:“那些難民就是這座城的人肉擋箭盾,提議沈太守,讓他們進城是不可能的,那麼也只能是給他們多加一道保命符,護城渠可保護蒼梧城,沈太守給挖護城渠的人一天兩頓飯,互利雙收,沒道理不做。”
這也是伏危能幫到難民們的唯一辦法了。
出了蒼梧城,約莫十里後,跟蹤的人就撤了。
一直往北去,數日後,前去探路的人忽然回報,有行軍浩浩蕩蕩地往嶺南方向而來。
伏危讓人立即匿藏,避開行軍。
虞瀅問:“這些行軍的目的是什麼?”
“若沒猜錯,前來宣旨的行伍沒了訊息,新帝猜測是沈太守動的手,知曉沈太守已反,盛怒,差人來攻打蒼梧城。”
他眉頭皺起:“只是不知這領軍之人是誰。”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面色肅然一變,從石頭上站起,道:“我去打探一一。”
虞瀅拉上了他的手臂:“你覺得是周大人?”
伏危頷首:“周大人做過玉縣知縣,熟悉蒼梧,且朝中本就忌憚周家,為把周家在豫章的兵力削弱,很有可能會讓周大人領軍來打這蒼梧。”
訊息或許在他出玉縣的時候送去了,只是錯開了時間。
虞瀅默了默,最終鬆了手:“你小心一些。”
伏危點頭,隨即與伏震一塊前去。
伏危離去後,虞瀅憂心忡忡,但面對伏家其他人卻是沒有露出半點憂色。
一個時辰過後,尚不見兄弟一人回來,虞瀅心底慢慢焦急了起來。
正要讓人去檢視,便見伏危伏震領著差不多一百人回來了。
虞瀅連忙上前,掃了一眼他身後的人,問:“怎麼回事?”
伏危把她拉到了一旁,低聲道:“是周大人。”
“那這些人……?”
伏危:“大人道再往北去就不太平了,所以增派人手護送你們到豫章。”
加上這些人,也有百來號人。
虞瀅聽出了重點,立馬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們?你不跟著去?”
伏危沉默了片刻,繼而道:“周大人前去,我自是不能辭的。”他也從未想過躲避。
“你到了豫章,行事也小心些,周世子暫且不會動你,但架不住旁的有心之人。”
想了想,又道:“我見周宗主頗為賞識你的縫合之術,若是到時周宗主派人來請,你可放心前去,也可讓周宗主庇護你,屆時你若想在豫章開女醫館,有周宗主這靠山在,無人敢動你。”
伏危為虞瀅想好了前路,就是不放心她。
虞瀅想說什麼,可卻發現什麼都無關緊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我在豫章等你,你勢必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