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隨意,不在意底下人有沒有面子。
虞瀅自慚的回:“是我這個做女兒的疏忽了,只是託人送信送東西回去,卻未曾回去瞧過。”
聞言,眾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餘家才被流放沒多久,誰知道皇帝的雷霆之怒消去了多少。
若是哪日這種情況換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只會先保住自己,暗中幫襯一把,但探望便不一定了。
虞瀅不是擔心被連累,而是因為底細問題。
現在尚且能避著,但到底改變不了餘家與餘六孃的血緣關係,若是哪一日真的無可避免的遇上餘家人,也只能見招拆招。
幾句閒話後,太守夫人喊了停,讓她們試一試面脂面膏。
“餘娘子做臉的手藝極好,只是今日時間不湊巧,不然今日也可以讓她幫你們做一做臉。”
幾人聞言,看向太守夫人的臉,訝異的問道:“夫人這膚色看著比幾日前還要水嫩,可是做了臉?”
太守夫人聽到這話,笑意不自覺濃了許多,抬手摸了摸臉:“昨日做的。”
幾人頓時視線灼灼地看向了虞瀅。
有婦人問道:“明日不若多留一日給我做臉,做臉的銀錢我給你多翻一番。”
另外兩個不缺銀子的婦人也隨之附和:“若是明日留下來,銀錢上我們也給你翻一番。”
女子自古以來皆愛美,底層女子雖愛美,但為了飽腹,也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可顯然這幾人是不一樣的。
她們可以為美而花費時間與重金。
這個情,虞瀅定是要答應的。
只是不能應承得太快。
人很多時候都格外珍惜來得難得到的東西。
虞瀅佯裝遲疑半晌,在她們不耐之時,才道:“我是想留下來的,可是又怕仁善醫館那邊難做。”
婦人們訝異:“給我們做臉,他們怎的就為難起來了?”
虞瀅解釋道:“我先前說過,來郡治只出一次外診,兩次坐診,仁善醫館也是如此把話放出來的,若是食言了,恐怕會讓醫館為難。”
太守夫人適時開口幫了一把虞瀅。
“仁善醫館確實說過只外診一次,所以價錢才會如此高,若是給你們做臉,也算是外診,往後外診的人可就有意見了。”
若是隻有那餘氏這般說,她們便會覺得只是託詞,還會施壓讓其答應,可有太守夫人發話,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敢施壓。
沉默了片刻,虞瀅道:“不若這樣,若是貴人方便,明日我再留一日,到貴人府上來做臉,便不算出其他人的外診,如何?”
太守夫人與幾個婦人交好,多年交情的好友,自然是答應的。
幾人臉上的笑意頓時粲然,都心道這餘氏上道,往後她這要是來了郡治,若有什麼小麻煩,她們也是可以幫襯幫襯的。
一是因她上道,二是因太守夫人對她親暱態度。
虞瀅這次郡治之行,比上一回掙得更多。
想到手中的銀子越來越多,趕路的疲憊,瞬間就沒有了,第二日依舊是如常去醫館坐堂。
與大嫂伏安才到醫館,便見門口有一個瘦小的女子蹲坐在醫館門前一側,埋著臉似乎在打瞌睡。
她猜測應該是等著看診的人,也就沒有多想。
開啟醫館的門,正要進去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六、六姐……”
虞瀅一怔,轉回身看了過去,方才還埋頭在膝蓋的女子已經站在了身前。
約莫十三歲左右的小姑娘,面頰凹了下去,臉色略微蠟黃,但不難看出是個眉清目秀姑娘。
在餘六娘那些不大清晰的記憶中,隱約感覺到了這人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