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人手不足,隨安然的工作安排緊湊,已經在酒店連續住了三天,值了兩次夜班。
屋內的暖氣充足,天際已經熹微有了亮光。窗簾並未拉光,交匯處留下一道細縫,那光亮就是從那裡而來,照得桌上有一種寒涼的明晰。
隨安然睏倦地抬手捏了下眉心,又昏昏欲睡地打了幾個哈欠,這才攏了攏身上披著的羽絨服靠著椅背清醒神智。
近來工作雖忙,但工作量還在接受範圍之內,她看了眼自己的PDA,很好,等換班她能休息到明天早上再過來。
這麼一想,腦子立刻清明瞭幾分。她站起身來,拉開窗簾。
亮光爭先恐後得湧進來,她閉了閉眼睛,然後看見將明未明的清晨時分,道路兩旁的路燈還昏黃的亮著,一時竟有些不知今夕歲月何許。
窗戶上瀰漫著一層白色的霧氣,溼漉漉的水珠正沿著一道彎曲的弧線,滾滾而落。
站得腿都有些僵了,她這才轉身去洗漱,打起精神去大堂。
電梯停留在樓上的樓層,她按下鍵,看了眼跳躍的數字,對著不甚清晰的電梯門照了照,攏了幾縷有些調皮的頭髮。
這一湊近,才發現剛才補妝刷睫毛膏的時候沒仔細,眼瞼下方撲了一層墨跡。
隨安然“咦”了一聲,從口袋裡翻出紙巾就著電梯門不怎麼清晰的鏡面細細的擦著,絲毫沒有留意到跳躍的樓層已經停在了她所在的樓層。
電梯門“叮”地一聲開啟——
隨安然還保持著這個姿勢,一抬眼就看見電梯門往兩邊退開後,露出電梯後面眾人的臉來……這其中……
隨安然一愣,臉已經比遲鈍的意識先一步清醒,燒得有些發燙。
她鎮定自若的把紙巾微微一卷扔進手邊的垃圾桶裡,對著電梯裡的幾個人微微地笑了笑:“早上好啊……”
溫景梵似乎是在笑,唇角微微勾起,見她強作鎮定,往前走了一步擋住電梯門:“是不是要下去?快進來吧。”
溫景梵是前幾天辦的入住,除了他自己的房間之外,還在酒店訂了幾個相鄰的VIP客房給來A市洽談合作專案的國際友人合作方。
隨安然那天正好休息,並沒有遇上。之後的幾天出面的也只是溫景梵的助理,並未見過他本人。倒不料這麼大清早的……
隨安然心裡尷尬,面上依然鎮定,微微頷首,抬步邁了進來。
“去樓下?”他側目看了她一眼,見她點頭,這才按下一樓的樓層。“這麼早,是昨晚在值班?”
“嗯,值了兩天夜班了。”說著,血液裡還有些活躍瞌睡又開始冒頭,她低頭掩唇打了個哈欠,越發覺得熬夜是現代十大酷刑之一。
溫景梵低頭看著她。雙眼有些泛紅,打完哈欠之後眼睛似是蘊了水,溼漉漉的。專注去看她的瞳仁還能看見那裡倒映出的自己,清晰如畫。
眼瞼下方遮了一層粉霜,但即使如此,還能夠看見透著青黑的眼圈。
電梯下降時,發出很輕微的運作的聲音。
溫景梵輕抿了下唇:“什麼時候下班?”
隨安然看了眼時間,這才說道:“還有一個小時。”
“嗯,我知道了。”
隨安然有些發懵,這個回答是幾個意思……
說話間,溫景梵要去的樓層已經達到,電梯到達時,發出清脆的提示聲,他轉身和身後幾位合作方輕聲交談幾句,一起走出電梯。
剛走出幾步,卻停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交待了一句:“等會留意下簡訊。”
“啊……”
這聲疑問實在沒存在感,溫景梵並未聽見,轉身就隨著那幾位合作方離開。在電梯門關閉前,隨安然又追著看了一眼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