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她凝神再看去時,哪裡還有溫景梵的身影?
她抬手遮掩了一下有些霧濛濛的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那空氣有些涼,她猛然吸入,便被那刺骨的冷意嗆得不住的咳嗽起來。
溫景梵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她愣了一下,遲疑了一會這才接起來:“喂?”
“安然。”他的聲音帶著著寒冬深夜裡化不開的厚重,隱約還有一絲疲倦:“我剛下飛機,剛看見你打給我的電話。”
“在飛機上啊。”隨安然悶頭接了一句,一步一步踩著機場大廳的大理石走。
溫景梵沉默了一會,才微壓低了聲音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聲音有些不對勁。”
有……這麼明顯?
隨安然掩了一下嘴,把手機拿遠了些,清了清嗓子確定沒問題之後才重新把手機湊到跟前:“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怎麼樣……結果好像不怎麼巧,你在飛機上。”
“只是這樣?”他微揚了揚尾音,似乎是在笑。他那邊的人有些多,背景聲音嘈雜,重重疊疊的,可他清越的聲音依然清晰,仿若就在附近。
隨安然定了定神,立刻就裝作若無其事地那樣問道:“那你現在在哪?”
她剛問完這個問題,就聽見他身邊正有人和他低聲說著話,溫景梵沒有避開她,以至於隨安然在這一頭把兩個人的對話盡收耳裡。
“溫總,那現在是去sy公司,還是您先回去休息一下?”
溫景梵那邊頓了一下,問了下時間,聽到身旁人的回答後,似乎是遲疑了一下,下一刻便問道:“在酒店嗎?在的話,我現在過去找你。”
隨安然呼吸一窒,大腦空白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才回答:“沒有,沒在酒店。”
溫景梵聽出她語氣裡有一絲抗拒,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現在在a市,我提前回來……就是想見你。”
她還沒有回答,就聽那端的聲音清晰得好像就在耳邊。
“安然,我在你身後。”
隨安然這回不止是大腦空白了,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抖著唇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這麼握著手機轉身看過去——
溫景梵就站在不遠處的柱子旁,一身深黑色的長大衣敞開著,兩排精緻的金色紐扣,衣領妥帖地折著,裡面是同色的西裝,這身裝扮正式得像是剛從某一個重要的場所下來,便直接上了飛機。
他此刻眉目間都蘊著淡淡的笑意,握著手機的手還未放下,很輕很緩地對著她說:“原來你在這裡。”
那語氣並沒有任何的技巧,甚至於聲音都很是平淡,但就因為他獨特又好聽的音色,是多年前拉她出深淵的天籟。在此刻這種她又即將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時,聽他這麼輕柔,這麼溫和地對她說“原來你在這裡”時,只覺得剛才被她費力壓下去的酸澀,瞬間又湧了上來。
這次的情緒來得更加猛烈,她連壓抑剋制都來不及,就已經感受到鼻尖的痠疼和眼眶的溫熱。
她勉強地對著他笑了笑,收起手機時,藉著低頭的動作快速地擦掉了溢位眼眶的眼淚。
溫景梵正和身邊的助理交代著些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有看見她的小動作,哪怕是在交代助理的時候,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一下都沒有離開。
隨安然挪了挪腳步,想著是自己走上去打個招呼就離開好呢……還是……
她還未想出第二個選擇,溫景梵已經抬步往這裡走了過來。
走動間,風過捲起他的衣角,他卻恍若未覺,步子邁得又快又穩。一雙眸子深邃悠然,映著機場內的燈光,亮得像是夜幕上的星辰。
隨安然一時就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了……
分明,她也沒做什麼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