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正初兩手抓住前邊人的胳膊,把人群分開,一邊往裡擠,一邊大聲呼喊道:“小喜!小喜!你在哪兒?”
圍觀人群齊齊看向他,目光復雜,漸漸分出一條路,讓仇正初順利擠了進去。
當他來到人群的中間,眼前的一幕險些讓他暈死過去。
他那年僅二十,懷有三個月身孕的妻子小喜,胸口插著一把劍,已經慘死在了血泊之中。
她的雙目圓睜,致死都沒閉上。
她僵直地伸出一隻手,指向另一條街的菜市場,那是她丈夫離開的方向。
她張著嘴,舌尖泛著血沫,似乎還有無數的話沒有傾訴。
她的羅裙被掀到腹部,兩腿分開,一生守護的清白正被人指指點點,肆意褻瀆。
仇正初彷彿被重錘猛砸在天靈蓋,瞬間呆住,手裡的魚掉在地上,腦海中嗡嗡作響,整個身子因巨大的恐懼與絕望而顫抖著,在圍觀人的竊竊私語中,他癱軟在地上,張著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南障鎮臭名昭著的惡少張厲,正站在小喜屍體的後方,目光邪穢地看著小喜,輕蔑地笑著對身邊人說道:“嫩是嫩,可惜不經摺騰,一下就死了;嘖嘖,沒有福氣得到本公子的臨幸。真替她感到遺憾!咱們走,趁著本公子雅興未消,去怡紅樓耍耍!”
“好嘞。張公子說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
一群惡僕迎合著,擁著張厲便要離去。
圍觀之人默然地看著這一切,對張厲的所作所為已經見怪不怪。
他們自覺地分開一條道路,讓張厲離開,生怕觸了這位惡少的黴頭。
“小喜!”
張厲的身後,忽然傳出仇正初撕心裂肺的哭聲。
此時的仇正初心如刀絞。
他跪在地上,放下小喜的羅裙,蓋住那雙被人肆意窺視的大腿。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淚水像決堤的河水奔湧而出。
他好恨,好恨自己糊塗,小喜明明已經懷了身孕,為什麼不能勸說她在家靜養,為什麼還要帶她出來!
他恨自己,為什麼要把她獨自留在成衣鋪,為什麼不能陪她一起量衣服,再一起去市場買菜!
他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點兒趕回來,為什麼要在市場待那麼久,為什麼要貪圖那幾個錢的便宜,跟那些攤主討價還價那麼久!
仇正初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我獨自前來,讓她在家靜養;如果我自始至終陪著她,不離開她片刻;如果我時刻掛念她,不在菜市場耽擱那麼久;如果我也有錢有勢,身邊同樣奴僕成群,小喜,會不會不死?
“小喜!”
他像野獸一樣怒吼。
這咆哮聲令人心悸,圍觀的人都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張厲身子猛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仇正初。
這聲咆哮讓他聽得很不爽。
眾惡僕齊齊回頭,一言不發。
張厲有些不悅地說道:“他奶奶的,這南障鎮就沒人敢在我張厲面前放肆!”
在一眾惡僕的護持下,他一步步走到仇正初的身邊。
圍觀的人再次向後退了一步。
熟悉他的人明白,張少,怕是又要殺人了。
在離仇正初三步遠的地方,張厲停住腳步,對著正在痛哭的他輕佻地笑道:“喂,這是你老婆?”
仇正初猛地轉頭,像一頭髮怒的豹子,眼睛噴出火。
張厲並沒有被嚇到,弱者的憤怒,他已經司空見慣。
他雙手抱在胸前,用腳踢了踢小喜的衣角,歪著頭說道:“生氣嗎?我殺的!”
惡僕們將仇正初圍住,呵呵笑了起來。
圍觀的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