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你回去之後也替我向他致意,前次我秉持私心,是我的不是。不過,他為人太正,有些事情上卻是要吃虧的。你是他的學生,得其正卻不學他的孤,這便很好。說起來,煥章和宜山兄一樣,太孤直清冷了些,你倒和我有些像,真不知道我和宜山兄收學生的時候是怎麼鬧的!”
後頭的不過玩笑話,前頭的方才是要緊的,因此張越一愣之後不禁笑了兩聲,又答應轉達。閒話兩句之後,楊榮便囑咐張越留京期間務必仔細謹慎,又略提了提之前文淵閣也得報了的那樁無頭公案,末了才說:“你此次未得扈駕,必定不是皇上不想帶上你,而想留著你在京城有他用。我年方二九得中進士,三十出頭入直文淵閣,在別人看來已經是年輕有為,可在你這年紀,我還在苦讀準備鄉試。你還年輕,不急在一時。”
張越含笑點頭謝過,眼看時候不早,顧彬和其他人也聚了過來,他便走開兩步。等到榮和其他人一一告別後坐上馬車,眼看厚厚的夾簾子落下,馬車和一應隨從衛士等徐徐離開,送行的人也漸漸散了,他方才走到了依舊呆立在那兒的顧彬面前。
“煥章,還不回去?”
如今顧彬已經是翰林院侍讀,張越便漸漸把幼時那稱呼收了起來,直呼其字。然而,他說了一句之後,顧彬卻仍是怔怔看著那遠去的馬車,許久才收回了目光。
“元節,你說先生何時才能回來?”
“麓川析地多年,設了好幾處宣慰司,思任法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只不過是想著趁我大明無力攻他,趁機收回故地,若是給他休養生息的機會,南疆局面更難說。楊學士是深通軍略的人,和黔國公也還交好,得他之助,那邊必定能儘快平定,頂多一年就能回來了。”
“可昨晚我給先生妾酒送行的時候,他大醉之後卻喃喃自語說什麼西出陽關無故人,古來征戰幾人回,聽得我心裡七上八下,卻又不敢問。”
張越見顧彬滿臉的憂心仲仲,略一思忖就開口安慰道:“楊學士不過是隨口唸叨幾句,他心裡是有事,但不是完全為了麓”軍務,而是為了別的事。楊家乃是福建豪族,皇上不是詔令清查天下田畝嗎?楊學士恐怕是憂懼家中佔田太多,至於滇中”,黔國公對於楊學士來說,其實也算得上是故人了!”
經張越這一解釋,顧彬方才覺得心裡的不安減少了些。然而,楊榮當初對於家鄉田田十山是不太瞭解,更何況他紋個、學牛問了兩向。他就被貓陛吼哂淡寫的言語給矇混了過去。於是點點頭就和他一塊走向了一旁牽著馬的從人。
兩人一路疾馳進了宣武門,因衙門就在附近,不免放慢了度。兵部衙門和翰林院只隔著鑑駕庫,張越和顧彬自然仍是一路並行。從化石橋到了城下大街,遠遠看到大明門前頭的棋盤街時,張越突然開口問道:“煥章,你升了侍讀,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我也就是讀書功底還紮實,其餘的都平常,從先生那裡也只是學了個皮毛,如今只想繼續磨練磨練。”顧彬沉默片刻就誠懇地說。“我不像你,也學不了你,你那些想法做法都是我不敢想也不敢做的。先生也說,我做事紮實,但靈活不足,這一點完全不像他,所以他的那些經驗於我就沒多少作用了。而我說一句實話,我對於讀書和學問的興趣遠遠比做官大。”
說這話的時候,顧彬的表情異常坦然。而張越瞧著他清澈的眼神。忍不住想起了小時候那個在族學靠與人作弊賺錢貼補家用的白衣少年。將近二十年過去了,如今彼此雖早已長大,但此時他卻免不了覺得,眼前這位表兄骨子裡仍是那個有些孤傲的少年。
“既如此,我倒是有個建議。如今南北直隸和各省鄉試,往往都是臨時委派官員。先生上次對我說過,各省的官學和學校遠不如洪武年間,就是國子監也是如此,所以準備上奏皇上,在各省單獨設立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