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寧抿緊了嘴唇,隨即哂然一笑。“只可惜,就有那麼多過著錦衣玉食日子的人,偏偏就不知足!”
馮媽媽知道朱寧觸動了心裡頭那根弦,忙勸說了兩句,朱寧卻擺擺手說:“不去管那些,且等老總管回來再說。說起這個。要不是那天正好在宮裡小書院開張的那一日,我倒是真想去瞧瞧。
張越如此大費周章,倒真是一片苦心。須知紈絝子弟怎麼來的,還不是從小丫頭婆子一大堆圍著寵著。等以後進了國子監,已經全都是調教不得的廢物了!趁著年紀還讓先生好好教,哪怕未必成才,也得知道什麼是約束!”
“可那許多都是日後要承襲爵位的,多半不聽管束,就算郡主你答應了張家少夫人,他們受了教,等以後握了權柄時,安知不會報復?”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有懷恨在心的人,就會一樣有心懷感恩聯人。畢竟這天下並不是人人不知好歹。更何況。英國公長公子性子敦厚。有他在,別人自會收斂些。張越雖把族學的名義讓了出去,但這些事情已經考慮得很周全,你不用擔心。”
聽朱寧這麼說,馮媽媽忙應了一聲,再不羅嗦。車從東安門直行到東華門,這才停下。馮媽媽忙下了車,親自攙扶著朱寧下來,見人帶著兩個面相稚嫩的侍女徑直往裡頭走,她忍不住又追上前幾步:“郡主。真的要放英書和珠兒出去婚配?她們都跟您那麼多年了。”
“就是因為跟了那麼多年,又都是聰明剔透的,才愕給她們找個好人家。知道是我的侍婢,她們的夫家也不敢慢待,而她們從我這裡學的那些去教導兒女,興許以後還能出幾個人才,何必把人都留在身邊為奴為婢代代使喚?她們在外頭,難道就不能回來看我?”
朱寧知道馮媽媽想再說什麼。便擺了擺手,見其嘆了一口氣就屈了屈膝退下,她這才繼續往前走。她從小就是男兒般的爽利性子,如今既然看破了,自然更不會糾結那些微末小事,她不嫁人她的心腹侍女便不能嫁人,這又是哪門子的規矩?
東華門內雖已是宮城,但由於這兒有皇帝召見臣子所用的文華殿,後頭又是文淵閣,沿南面宮牆還有內閣值房和制敕房誥敕房,另一邊六科的給事中等等也常來常往,所以除了來來往往的宦官之外,也有外官進出,自然,這些外官也就會不時碰見從東華門入宮的朱寧。年紀一大把的楊士奇等人對此已是司空見慣,但年輕的六科才俊們見著這位陳留郡主,總免不了多瞧上兩眼,多思量一陣。
只可惜,郡主固然是深得聖心。娶了家去固然富貴,自家的前程卻是得斷送了!
只是,朱寧從來也沒往這些人身上留意過能在宮城內的這些處所當值的,沒有野心也有抱負,更何況她早已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一路走一路尋思自己要說的話,等到進了仁壽宮,早有一位女官迎上前來。親自為朱寧解下了外頭那件白狐皮披風,又輕聲說道:“嘉興公主剛剛來了,獻了一幅繡圖,這會兒正在東暖閣陪太后說話,郡主來了正好一塊賞鑑。”
張太后為朱高熾育有三子一女,儘管嘉興公主是唯一的女兒,但因為性子懦弱靦腆,所以在眾公主中間反而並不因為嫡長女而出挑。再加上張太后從前要維護朱高熾的太子之位。等成了皇后太后,又要一頭顧著國事,所以待嘉興公主自是嚴厲居多。
不但如此,嘉興公主和駙馬的年祿和其他公主並無差別,都是從南京倉支取米麥兩千石而朱寧儘管一再堅辭,卻因為張太后說是太宗皇帝早有吩咐,因此雖不得封公主。年祿卻也有兩千石,此外每年所得絲絲、紗、羅、絹、冬夏布、綿等更是全都倍於公主。
而且,她雖年輕,可與張太后卻是平輩。如此處置,宮中自是人人盛讚太后和皇帝處事公允,而親王公主誰也不敢有什麼異議,嘉興公主平日亦是執禮甚恭。因此,聽說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