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再沒什麼古怪的事情發生,也沒有什麼人來投宿。六順子去汪昌平的裁縫店送了份賀禮,帖子上寫的是“順平酒樓恭祝汪大掌櫃走馬上任,裁縫店日進斗金”。汪昌平有模有樣的收了賀禮,還打賞了六順子幾個大錢外加一件嶄新的棉布坎肩。回來之後,老康掌櫃的又吩咐他把昨夜裡喝醉的那幾個客商送到鐵匠鋪子去了,六順子看到鄭師傅帶著幾個徒弟,正忙著趕製一批鐵器,幾個爐子全都燒得通紅,鐵胚捶的叮噹作響,沒有半點異狀。
看來今晚司馬昊是要按兵不動,那麼即將粉墨登場的,究竟是赤胡密使,還是司馬家的老二司馬晨呢?
若是司馬晨插手進來,這可真有些不好對付,光是那一位終南山的白袍修士,就很難攔得下來。
杜半山和司馬雁暗中商議,今夜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人先行落棋,再隨機應變,見招拆招。昨晚那位修為深湛的黑衣高人並未留下傳訊玉符,今晚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顯身,或許人家看過了洛環玉包袱裡的物事,已然仙蹤渺渺。杜半山只能賭一賭那位青袍少年,他既然能輕描淡寫的化解白袍終南修士的暗招,說不定就是自己這邊的救星。
申時末到戌時半,酒樓前堂依舊是忙忙碌碌。不過今天順平酒樓不到戌時末就打了烊,大門和側門一齊合攏,外面早早的掛出了寫著“客滿”的木牌子。
老康掌櫃、老吳頭兒和念娘依舊坐在南邊精舍前面,三人擺了個茶臺,正心不在焉的喝著茶。戌時一過,果然有了響動,北面酒樓房頂上黑影一晃,有人輕飄飄的落進了後庭院裡。
三位高手神情一凜,對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謹慎。老康掌櫃把空茶杯在指尖轉來轉去;老吳還是拿著他的成名兵器斷水刀,在默默的拍著蒜頭;念娘左右手各拈著兩支刺血籤,鐵籤尖兒上挑著金銀絲線,正繡著一方錦帕。
他們三人如此嚴陣以待,是因為方才那條人影雖只一閃而過,但藉著月色,三位高手都已然看得真切,這摸進順平樓後庭院來的人,正是對街小藥店的掌櫃,江湖人稱“妙手閻羅”的賀二孃。
以賀二孃那出神入化的一身功夫,三位高手自知即便聯手一戰,要想令她知難而退,也得大費一番手腳。
可賀二孃進了順平樓後庭苑,卻並沒有直朝南邊精舍而來,她輕車熟路的走到了那位白袍終南修士的小院前,抬腳在地上輕輕跺了數下。
“吱呀”一聲,院中小木屋的門開了,雖沒人說話,可賀二孃卻毫不遲疑的走進了小木屋中。
“仙師,這是今年收到的靈藥,還有幾樣來歷不明的古怪藥材,一併請仙師過目。”賀二孃取出一個扁木匣子,放到白袍終南修士面前開啟。
匣子不大,裡面用軟木板隔成了九宮格的樣子,每一格都放著一些藥材。這匣蓋一掀開,登時就有股摻雜著靈氣的淡淡藥香升起。
白袍終南修士看了看木匣子裡的九種藥材,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揮袖將木匣子收了去。他翻手扔出一個小小的玉瓶,落進了賀二孃的掌心。
“拿去吧,這些丹藥當夠你用的了。”
賀二孃接住玉瓶,小心翼翼的拔出瓶塞,嗅了嗅藥氣,又朝瓶中細細看了一眼。那白袍終南修士見賀二孃當面就檢視玉瓶中的藥物,臉上閃過一絲不愉。
賀二孃微微皺眉,遲疑了好半晌,才小聲道:“仙師,那幾種靈藥可是頗為難得的,其中還有一截成精首烏的主莖,煞是珍貴。這區區三顆養元丹,對在下的效用已經不大。仙師可否念在二孃尋藥殊為不易的份上,今年改賜別種靈丹,或者再多賜下幾丸養元丹?”
那白袍終南修士把眼一翻,將袍袖一抖,那扁木藥匣子就被他摔在了地上。白袍修士冷冷的喝斥道:“你以為你找來的這些爛草根,能抵得上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