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溫柔,反而讓我難受。
這會讓我想象,在我逃離之後,雖然沒有了玩弄我的人,但也沒有了父母,沒有了哥哥們,沒有了夜,沒有了屬於我和我屬於的一切。只是一個人在陌生的國家,幽魂般地遊離,這樣的逃離,我還會渴望嗎?
但是迫不及待地渴望著,哪怕未來會後悔,或者最終再度落入他們的手裡,我體會過一個人自由的感覺,或許也會比較認命。
有時候也覺得很不公平,在朋友們的眼裡,我有著恩愛的父母,優秀俊美的哥哥們,家裡勢頭良好的企業體,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可是她們都沒有我這樣大的心理壓力,在我不到17歲的生命裡,我就必須要策劃一次永遠的逃亡。雖然大部分是在依靠夜,可是最後做出決定的,最需要勇氣的,是我。
因為一直在病,那樣難受的身體,最後居然提早去了義大利,哥哥們在科莫湖邊有別墅,希望我可以去那裡療養。他們兩個丟下了手頭的事務,一起陪我去了義大利。他們都不知道吧,在我行李袋的最底層,有一本夜給我的義大利護照——名為白芷的華裔女孩,被哥哥們的敵對家族所保護的物件。
父親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摸底成績,其實他還是相當寵愛我的,在我走之前,他還特意對我說,既然雅思都去考過了,不妨去英國申請下學校吧。其實我是愛他們的,可是現在我逃離的慾望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我可以忽略父親的身體和母親的操勞。
去了托斯卡納,那裡的陽光依然很好,可是我似乎蒼白憔悴到如同吸血鬼般,太陽照射在我身上,給我的感覺不是溫暖,而是刺痛。哥哥們對這樣的我很無奈。
他們輪流出去一個禮拜,我很明白他們是去西西里,大哥說他要接手家族的事務,是接手明處的集團管理問題,而二哥,以他在藥劑和金融上的天賦,我擔心他會去做些違法的洗錢和禁藥的工作。雖然怨恨他們那樣侵佔我的身體,可是他們終歸是我的哥哥,我永遠不會把這一切告訴除了小茵之外的人。
終於有一次,鼓起勇氣懇求二哥不要做那些黑手黨的事情。他微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髮,還是沒有回答。
也許他的血液在叫囂著要他衝向那個黑暗的世界,而我無法與他永遠相伴,未來都是要自己走的,我很明白。於是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一直沒有去米蘭,哪怕是去了離它只有1小時車程的科莫湖。
覺得病中蒼白如鬼的自己,不適合拉著哥哥們微笑走過那座古老城市。
17
湘靈在義大利的生活很悠閒很安靜,彷彿是她被心理醫生偷偷觀察過最後下結論需要療養般,哥哥就這樣將病中的她送來了義大利,美好而陌生的國度。
也沒有去那些所謂的勝地,佛羅倫薩也好威尼斯也好,都不適合現在的她,於是只在陽光燦爛的托斯卡納海邊和安靜美麗的科莫湖邊遊走,其實她還是比較喜歡陰冷的湖畔,或許天生不適合陽光吧。
她一直很想去二哥口中霧葡萄的聖地之一的Roero村去看看,那種甜美的葡萄是怎樣生長的,是否與她在法國看到的不一樣。然而二哥又提供給她一種口感更溫存的氣泡香檳,這次他索性什麼都不告訴她了。雖然從那完美的淡黃|色來看,非常像義大利最好的一種佐餐酒溫提吉。
這一週是二哥在照顧她,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她還是發現了他手上的痕跡,彷彿是被人刻意捆綁過一般。男人刻意的遮掩,也使得她覺得並不適合去問。兄妹間應該有的距離,她都會努力保持。
這個禮拜她也不怎麼想出去,肺炎也幾乎痊癒了,但幾個禮拜來養成的習慣讓她喜歡很早就睡——義大利的天,出乎她預料地溫和,儘管偶爾有些冷。
她現在睡覺都不鎖門,因為她的哥哥們要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