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若是他日師父大仇得報,定然尋得一方淨土隱匿山林中,把酒樂逍遙。不知不覺他行已三日,縱然他身體堅硬如鐵也不得不停下休息,四周荒無人煙,竟然連個村落也不見,於是他搜遍全身,不巧也只剩下白日裡在幾十裡遠的小城中買的幾張餅,更何況也無清茶濁酒在身,這叫自己該如何下嚥。本是萬籟俱寂的山野樹林,此時他卻聽身後樹叢中一陣響動,似是有什麼動物尋著焰火的光亮而逃,這個時節又是這個時辰不會有什麼猛獸靠近,葉曉天看了看當空的明月思考了片刻,然後暗笑自己運氣甚好,果然,登時叢中飛起了十數只野雞,想來是有人到此驚了它們的美夢,為求自保一時間慌亂而逃。眼前的景象甚是繚亂也有點可笑,不過見了如此美味他又怎能放過,恍惚間真氣流動,竟是將手中一張餅撕成數塊,當作暗器打了出去,那些慌亂飛起的野雞又怎能逃脫的了,一下子全墜落在地死掉了,葉曉天欣然上去捕起,細細數來竟是有十二隻,而且體態肥碩叫人心中垂涎,不僅足夠今晚飽餐一頓的,而且剩下的便可帶在馬上,途中吃,於是他飛快將這些野雞收拾乾淨,折了些樹枝串好了六隻,便在靠近火的地方將其放好烤上,映著火光,葉曉天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點欣喜之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微笑著抱住了膝蓋,靜靜的凝望著火爐獨自思索著。
生火烤肉這種本事便是他在殺手壕歷練實際最先習來的,因為曾經那段廝殺的歲月裡沒有吃的,他又不能餓死,於是便偷偷地去打些野味試著烤來,因為怕火光引來敵人,所以總是環顧四周,因此起初他總是烤不好,或是糊了或是沒烤熟,待他將盤龍劍法爛熟於心之後還是大膽了許多,掌握了殺手的本領之後更是肆無忌憚的生火烤野味,而且後來就漸漸掌握了要領,等到精熟了更是經常烤東西吃,待之後進入村子認識了朱靈兒便用心學了些烹製野味的法子,朱靈兒做菜烤肉很有一手,無論是味道還是樣子都無可挑剔,和她學了這些以備今後在外行走江湖方便不必捱餓,不想今日竟是用上了。
不知不覺中,他想到了朱靈兒,想起了那時偷吃她做的菜而被她連打帶罵確是嬉戲,想到在山中和她一同打野兔和狍子,然後和流水一起偷朱雀老大爺的酒被她發現,想起了種種在殺手壕過和她在一起的快樂生活,不覺中笑的愈發燦爛了,但是想了許久,在火苗搖擺間另一個人的身影隱隱浮現在腦海中,不是南宮明月,因為已經不能回頭,而是認識不久的嶽迎陽,婀娜的身影,宛若九天銀河墜落般的叮咚歌聲,那一晚的勢不兩立,究竟有什麼東西勾起他的思緒,莫不是一條看不見的線,將他的心緊緊地拴在了某個地方,抹不盡的凌亂又湧上心頭,朱靈兒的賢惠可人,嶽迎陽的柔美神秘,究竟還是有那麼一個念頭掛在心間,問蒼天誰人有情,談笑間自嘆無緣。
烤著的也為發出了滋滋的響聲,一滴滴油水落了下來,葉曉天將食物翻了一下,繼續自己的思索,林子間寂靜得只剩下柴火的燃燒聲,風來風去搖曳著火苗,葉曉天的影子忽明忽暗,一片孤寂,這是他不由得回想著初見嶽迎陽那一夜聽來的曲子,沉寂帶給了他萬般的回憶,一字字一句句模糊又清晰,餘音饒耳彷彿昨天才聽到似的,幽怨卻悽美的是綿綿的情愫。
夜空下的月已經漸漸圓潤,葉曉天記得水鏡師父說過,月亮是汲取人們的幽怨所生,每個人的心都是明亮的,但是因為經歷的事情,遇到各種人,也就變得不再澄澈,但是月亮會將人們的幽怨慢慢帶走,汲取的幽怨多了它也就慢慢變得圓了。人世間確實有很多幽怨,因為生老病死的擔憂,因為情牽難系,因為難捨難分,因為爭奪殺戮,這就是人世間。
葉曉天寥落的抬頭望著天空的那個為幽怨而生的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寂寥的時候會看那個似乎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物,它的明亮似乎就是一種幽怨,澄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