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中午。
馮玉芹抱著糖糖出門的時候帶倒了包。
那是曲飛雨的包。
包掉下來的時候,裡面的東西也掉出來了,糖糖跑了出去,馮玉芹收拾東西,卻發現了一份紙質報告。
那是曲飛雨的肝癌晚期報告。
她愣在那裡,不敢相信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門外笑聲時不時傳來,馮玉芹最終選擇了沉默,她將報告重新塞進曲飛雨的包裡,卻又看到了另外一個東西。
那是一條項鍊,馮玉芹認識那條項鍊,認識曲飛雨不久後她就一直戴著,應該是很在意的東西。
如今掉了出來,她有點不好意思,拿到手上的時候忽然發現項鍊的墜子其實是可以開啟的。
那一刻馮玉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墜子已經開啟了。
她看著墜子裡的東西,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糖糖又跑回來叫她,她才驚慌失措地將墜子塞進了曲飛雨的包裡。
那個曲飛雨戴了很多年的項鍊墜子裡,是曲飛雨和她的丈夫趙盛乾的合照。
照片不是在餘吉拍的,應該是某個海邊。
照片裡曲飛雨一臉頹敗,雙目無光,但他的丈夫趙盛乾卻是笑容滿面,渾身散著蓬勃。
那無疑是個讓人心動的男人,他帶著鄉村的淳樸和善良,也帶著未經汙染的自由和希望。
她壓下心裡所有的情緒出門,卻得知曲飛雨去找手機了。
可她的手機,明明在包裡。
所以她追了上去,不管出於什麼緣由,她想去看看。
她像個小偷一樣,一路跟著曲飛雨,到達自己丈夫的墳塋。
她躲在樹後,親耳聽著另一個女人對她丈夫的思戀,看她哭泣,看她拿下假髮。
化療已經讓那個美麗的女人失去了頭髮。
她訴說著這些年去了哪裡,見過一些什麼人,吃過一些什麼東西,偶爾回到餘吉,也不敢親自來見他的妻子。
因為她心裡是那麼不堪的愛著一個人。
奇怪的是,馮玉芹跟著她哭,跟著她難過,卻並不覺得憤怒。
她愛一個人,錯了嗎?
可她從未傷害任何一個人,無論是丈夫還是自己,她一直都保持著分寸,所以這麼多年,她才無所察覺。
直到她對著丈夫的墳塋說,我為你報了仇,我殺了那些人。
馮玉芹再也沒有忍住,她衝了出去,不由分說地讓她趕緊離開餘吉。
她們沒有再說什麼話,又或者是馮玉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
所有的事情在她腦子裡還很混亂,但她只有一個想法:曲飛雨必須走,必須儘快離開餘吉。
“走吧。”
她哭著,抓著她的手:“走的遠遠的,永遠別來這個地方。”
曲飛雨卻笑:“嫂子,我活不了多久了。”
“活一天也要活。”她扯著曲飛雨往下走:“飛雨,是他害了你。”
曲飛雨笑:“嫂子,是他救了我。”
馮玉芹載著她,哭著搖頭:“不,是他害了你,你這些年,過的一定很難,是不是?”
曲飛雨搖頭,卻也悲從中來。
馮玉芹卻知道,他的丈夫,將這個女孩子從死神手裡救出來,給了她希望,卻又讓她生活在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中。
她把曲飛雨送了出去。
“走吧,飛雨,走的遠遠的,能過一天是一天,你為自己活一活吧。”
但她沒想到,警察來的這樣早。
甚至他們告訴她,飛雨已經被帶回來了。
面對眾人疑惑的目光,馮玉芹悲從中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