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咬出了血痕,淚滾滾而落。
“哭,你就知道哭!你看看你爸爸的遺像,你對得起他嗎?啊!“戚母指著牆上戚宗勝的照片,厲聲吼戚安安,她哭出了聲來。
戚母此時也忘了腿疼了,走過去擰住戚安安的胳膊,眼睛血紅,咬牙切齒:“你去求易沉楷,讓他不要辭職。“
戚安安的胳膊被擰得生疼,她不敢掙扎,只能小聲低泣:“我求了……也沒用的。“
“那你就給他跪下!“戚母的話,讓戚安安瞪大了眼睛,屈辱地看著母親。
戚母此時卻根本不記得女兒也是有自尊的,她已經瘋狂得迷了心智:“怎麼?跪你都做不到嗎?你爸爸為了你能送命,你為了他半輩子的心血,連下跪都做不到嗎?“
又是父親的命。戚安安閉上了眼睛,眼淚一行行滑下。這是多麼重的債,她已經要承受不起,真的再也承受不起!
“媽,我去。“她最後吐出了這句話,眼裡已經沒有了光亮,嘴角帶著慘笑。
父親用命,去換她的婚姻,而她,註定要用她的人生,來贖罪。
那天下午,戚安安去了華易,一路上,就像個遊魂,無知無感,對所有的人,視若無睹。
到了十樓,易沉楷並沒回來,她就坐在大廳裡,呆怔地等。
小秘書想問她要不要喝水,可是看了她幾次,終究不敢走過去,還是算了。
再後來,魏庭上來有事,看見戚安安,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停下腳步。
等他從辦公室裡出來,發現她還是像剛才他進去時的姿勢一樣,像個沒生命的泥塑。
快走到電梯門了,魏庭遲疑地停住,側對著戚安安,冷冷地說了句:“易總今天不一定會回來。“
戚安安有些驚訝魏庭會和她說話,悽然地笑了一下:”那我只能等到他回來為止。“
魏庭微怔,然後走進電梯,離開了十樓。
戚安安把臉轉向窗外,她現在已經流不出淚來了,只剩麻木。
易沉楷果然沒回來,他下飛機已經是傍晚,直接去兆新找蘇畫吃飯回家了。
他的秘書在十樓左右為難,到了七八點,門外的戚安安卻沒有走的意思,依然呆呆地坐在同一個位置沒動。
他又沒那個膽子打電話給易總,因為這明顯是易總的家事。磨蹭了好久,他實在坐不住了,偷偷撥電話給了魏庭:“魏總,那個……戚小姐……還是沒走。”
魏庭此時還在加班,接了電話愣了愣,然後說:“嗯,我一會上來看看。”
他將手頭的事情做了個簡單的了結,然後上樓去,一出電梯,就看見小秘書探頭探腦地在向他使眼色。他轉頭看戚安安,還是像個泥娃娃一樣,坐在大廳一角。
他讓秘書先走了,自己走過去,站在戚安安面前:“你怎麼還不回家?”
戚安安抬起頭來看他,不知怎麼,剛才以為乾涸了的淚水就流了出來:“我不敢回家。”
魏庭怔了怔:“為什麼?”
“我媽要我來……求沉楷哥哥……不要丟下戚氏。”戚安安啜泣著說。
魏庭不語。
“我媽還說……要是沉楷哥哥不答應……就要我……下跪。”戚安安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把這樣難堪的事在這個人面前說出來,或許,反正她最難堪的樣子他也都見過了,所以她已經不在乎了。
魏庭皺起了眉頭:“你難道不懂得拒絕嗎?”
戚安安畏縮地低下頭:“可是她是我媽。”
魏庭冷笑:“天底下怎麼有這樣的媽?”
戚安安又無助地哭了起來,魏庭的眉皺得更緊了:“別哭了,走吧。”
“可是我沒地方可去。”戚安安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