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才願意相信,顧淵的心裡,真的沒有她,一丁點都沒有。
她呆站著,忽然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把桌上的東西往拼命地上砸。
蘇畫什麼也沒做,只是默默地看著她,在這一刻,她忽然平靜了。她看到的,似乎是另一個程惜雅,總是費心地想要搶奪什麼,然後在搶不到的時候,就氣急敗壞地撒潑。這些日子以來,她心裡存著的對解僱吳晴的那點愧疚,也徹底消失了。
當吳晴的哭鬧略微告一段落,蘇畫開口,聲音平直,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你可以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
吳晴根不服氣地衝著她大喊大叫:“你說叫我走人就走人,理由呢?有本事你給我一個理由。“
蘇畫只是挑了挑嘴角:“你說呢?“
吳晴神情微滯,卻還是要逞強:“我告訴你,蘇畫,我會向總公司申訴!你沒有權利就這麼解僱我!“
蘇畫的聲音和笑容都輕飄飄的,無比鎮定從容:“好啊,只要你有這個底氣。“
吳晴看著她半晌,慢慢地,腿軟了,心裡本來積累起來的那點狠氣,像是被人拔了氣門芯,不知不覺間就洩光了。
她手扶著桌子,慢慢地坐下去,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腦螢幕,淚滾滾而下。
到了這一刻,吳晴忽然意識到,自己做過的那些事,蘇畫的心裡都是雪亮的。甚至她也許還利用了自己,反過來徹底打擊李雲飛。想通了這一切,她脊背發涼,在整個局裡,她只不過是個傻乎乎的卒子,在李雲飛的煽動下,硬挺著過了河,以為自己從此就可以橫行無忌,卻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個只會直走的傻瓜,別人一個迂迴,就能輕易吃掉你。
她最引以為傲的聰明,正好是她最愚蠢的地方。走到今天這一步,只能怪她自己——太“聰明“。
蘇畫看見她這個沮喪灰敗的樣子,終究是有些不忍心,嘆了口氣,低頭走進了裡間。
顧淵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這樣傷害一個小女孩,愧疚地想要伸出手安慰她,卻又最終收回了手,走出了辦公室。那個同事愣了愣,也趕緊跟在他背後出門。
門外已經有很多雙偷窺的眼睛,畢竟對面的動靜鬧得這麼大,而且其中還涉及到他們的秦總。
但是,這些人中,並沒有當事人秦棋。顧淵瞟了一眼玻璃門內,看見裡間辦公室的門,緊閉著,沒有一絲縫隙,看得見那個男人在幹什麼,是什麼表情和眼神。
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根本就不介意蘇畫受傷?
但是,這些也不在他的許可權範圍,他並不是蘇畫的什麼人。顧淵苦澀地笑著,孤寂地下樓。
秦棋此時,正對著窗外沉默,他不是沒聽見外面的爭吵和議論。可是,他能做什麼?
他只能不出現,這樣才能將蘇畫的難堪,減到最低。
吳晴說蘇畫一邊和易沉楷有一腿,一邊又回兆新和他談戀愛的那句話時,他正好到外間取材料。那一刻,心裡像被刀劃開,生疼生疼。
蘇畫和他,真的談過戀愛嗎?那些他以為自己至少讓她溫暖過的短暫日子,真的有過嗎?
當她的手放在他手心的時候,她的心裡,想的是誰?
週五的下午,兆新的九樓,在異常的喧鬧之後,又是異常的寂靜。兩個辦公室,各有一個小女孩在哭。
br那邊,是吳晴,秦風這邊,是曾蓓蓓。
她一次次看著秦棋辦公室的門,偷偷地淚眼婆娑。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就算為了對面的那個女人受了這麼多的傷,也不肯對別人敞開他的心門?
時鐘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慢悠悠地走,終於指向五點半。
秦風裡的人紛紛收拾東西,逃離這裡的低氣壓。曾蓓蓓本想留下來,可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