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山路路口,一片身穿皮甲的軍士兵出現在陳墨的視野,由於道路狹窄,陳墨看不清有多少人,但這些軍士最前面的弓手已拉開了弓,鋒利的箭簇閃著懾人的光芒。
這些軍士使用的是角弓,可不是山民使用的木質獵弓,而這種制式軍弓組成的箭陣讓人禁不住頭皮發麻,威懾力十足,難免心驚膽戰。
“讓村中的穩娘吳六娘出來隨我們走,不要耽擱時間,否則,屠滅你們的村子!”
一名三十餘歲,身穿山文鎧的軍官就在這個箭陣後方騎在馬上,他的語氣極其不善。
“我是吳六孃的兒子陳墨,請問這位將軍有何事?是不是有人要生孩子?”
這種局面讓陳墨的心中很忐忑,曹村正喊自己過來原來為了這件事,應該是有人要生產,而且不順利,不過這樣來請人實在說不過去。
“我家將軍的妾室要生了,趕緊讓吳六娘跟我們走!快些!否則不客氣了!”身穿山文鎧的軍官瞪著眼睛看向陳墨,他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請問將軍,是哪位將軍府上?”陳墨依舊畢恭畢敬。
“別廢話!快些讓吳六娘跟我們走,要去長安城宋大將軍的府上!”
吳六娘就是陳墨的母親,而長安城距離這裡不遠,只有二十餘里,可是,偌大的長安城會缺穩娘嗎?為什麼專門來找自己的阿母?陳墨無法理解。
官軍的箭陣近在咫尺,山民雖然強悍,但無論如何也不是這些軍士的對手。蠻橫有什麼辦法,陳墨知道輕重,總不能為了自己阿母一個人犧牲全村的丁壯和官軍對抗,隨著近年的亂世,官兵沒少做這樣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曹村正喊自己過來的原因。
與一向肆無忌憚的官軍發生衝突的後果極其嚴重,這沒有選擇。陳墨趕緊再次施禮:“請將軍稍後,阿母就來!”
說完陳墨扭頭看向李三斤:“三斤去叫我阿母,讓阿母趕緊過來!”
李三斤沉悶的答應一聲轉身而去,身穿山文鎧的軍官面色緩和了些,陳墨趕忙趁熱打鐵:“將軍,可否讓小可陪著阿母一起去大將軍府上,也好有個照應。”
身穿山文鎧的軍官沒有開口,他搖了搖頭。
能夠在長安城被稱為大將軍的人絕非等閒之輩,屬於頂尖的權貴,豈能讓升斗小民可以隨意進門,何況,這還是在生孩子,怎麼會讓其它男人進出。
終究是不甘心,陳墨很不安,他再一次不厭其煩的躬身施禮:“將軍,可否讓家中其它女娘相陪,請將軍恕小可失禮了!”
看在陳墨還算有禮的份上,身穿山文鎧的軍官這次只是皺了皺眉:“免了吧!若事後無事,自會把你阿孃送回。”
若事後無事,這要是有事,我阿孃豈不再也回不來了!
陳墨心中一陣煩惡,萬惡的社會啊!軍人也是強人!小民的生活就是這樣水深火熱,生命如草芥!不能反抗,否則就是萬劫不復,這些特權階層在這種亂世的蠻暴如此肆無忌憚,奈何!
山村本就不大,陳墨的母親六娘來的很快,她的身邊還跟著陳墨的阿爹陳泉。兩位老人已經五十歲,臉色煞白,戰兢兢的表情讓陳墨心中一陣酸楚。
這些軍士可不管陳墨和山民的想法,對這些緊緊握著簡單武器的山民也不看在眼裡,他們就是為了帶走六娘,既然六娘到手,這些軍士毫不停留,把六娘安置到一匹馬上,這些軍士風馳電掣般轉身而去。
這時候,陳墨才看清,這些軍士全部是騎著馬而來,並且已經給自己的母親備好了馬,顯然是有備而來。
長安城宋大將軍是哪一個?誰也不知道,這些軍士凶神惡煞的樣子,也無法詳細去詢問。
陳墨鬱悶的靜靜站在村口一動不動,就這樣看著母親被人帶走。全村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