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著看記憶,連自己在光環的牽引下做了什麼表情,說了什麼,都沒在意。
可殷璧越還是不懂,因為記憶中學府結業那晚,他去喝了幾杯酒,就早早回房睡覺了。
看洛明川剛才那個糾結、痛苦、懊悔的表情,難道是借了原身的銀子沒還?
不不不,太low了,那是睡了原身暗戀的妹子?啊呸,滄涯道法講究寡慾,若是那麼早洩了元陽,入門都難。
難道‘瓊州’是主角的一個把柄?因為被說中而心虛的跑了?
他實在想不通,頭還有些暈。
不過這應該算成功忽悠了主角吧?
姑且,相信一回那個光環小助手。
這麼一想,他又挨著牆角坐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試著挖掘腦海裡零散的記憶。
世界黑暗無光,極大的提高了睡眠質量。
七天一晃而過。
這天正值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殷璧越從牢裡放出來前,守衛遞給他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有了兜帽的遮蔽,才沒被明晃晃的天光閃瞎眼。
仰俯之間氣息清潤,綠意盎然,舉目遠望是一片連綿的翠色山巒。
四個穿著滄涯道袍的持法弟子,與地牢守衛交接後,兩前兩後的押著他往山上走。去主峰清和殿裡接受公審。
殷璧越往日人緣不好,是因為傲氣和陰鬱。
如今經歷殘害同門一事後,更是因為心術不正,行事狠毒遭人唾棄。押送弟子個個面上不屑,有一個甚至冷哼了一聲。
殷璧越暗歎,大門派就是不一樣!
素質真好,居然沒開口罵他!!
這幅身體太久沒動彈,又被封了修為,或許還有地牢裡滄涯山勢的壓迫,走兩步便覺腰痠腿軟,提不起勁。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後面的押送弟子不耐道,“快點!”
便聽一聲怒喝如驚雷炸響,“住手!”
殷璧越正專心琢磨著公審,猛然被打斷思路也沒反應過來,順口說道,“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走的慢了。”
突然心中一緊,這聲音……洛明川!
便見不遠處一點白衣,身法輕靈,古木蒼林中足尖輕點,幾個起落間便落在他眼前。
殷璧越感嘆,嘖嘖嘖,這張標緻的主角臉,青天白日下更好看了。
眼前人卻只是怔怔的看著他,目光深切,似是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連押送弟子行禮作揖道‘洛師叔’都沒反應過來。
這就把殷璧越看的懵逼了。
主角你近視麼?怎麼看這麼半天?
洛明川自那日離去後,七天來沒睡過一個整覺。
閉上眼,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地牢裡少年的模樣,天真淺笑的,偏執成狂的,冷漠疏遠的……
他便通宵打坐,欲凝思靜神。
學府三年的點點滴滴卻在眼前一幕幕閃過。
最終停留在蓮臺波光搖碎月色的夜晚,他打翻酒盞沾汙的那截月白廣袖。
自己當年一句酒後醉言,竟讓師弟當了真,偏執至此……
是了,師弟縱然天資聰慧,當時也年齡尚小,不通人情世故,赤子之心,單純天真。
是自己許約在前,負言在後。
師弟因為自己毀約又沒有解釋,骨子裡的傲氣又不許他來討要解釋,只能自己壓抑。
壓抑的久了,性情大變,生了執念。
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些年的種種,都有了解釋。
是他害了師弟。
此番來之前,本以為自己想清楚了。這次秘境之事,歸根結底因自己而起,他願一力擔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