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對方說的認真,他也自當認真聽。
於是他點頭,表明自己在聽。
鐘山繼續說,
“六歲學會第一套‘劍法初探’,十歲練氣,十四歲伐髓,劍術小成,凝神之下再無敵手。”
茶樓裡響起不可抑止的抽氣聲。
這份天賦足以讓任何人驕傲。但殷璧越能感受到,站在他面前說話的人,只是在陳述事實,沒有絲毫炫耀的意思。
這是真正的自信。
真正的自信不需要透過炫耀,來贏得別人的認可,因為他認可自己。
“十六歲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拜入劍聖門下。”
“啪嗒——”
寂靜的茶樓裡,不知誰驚駭之下,抖落了茶碗,碎瓷和茶水灑了一地。
殷璧越依然沒有說話,即使對方這句話,看似有了挑釁的意味。
“劍聖選擇了你而不是我,但我並不認為你比我強。”
“這讓我嫉妒。”
“折花會,願與君一戰。”
他話音剛落,熾盛的戰意澎湃而出!
但境界威壓控制的嚴密,沒有一絲一毫洩露出來。
殷璧越坦然與對方對視。
他想,他已經有點明白鐘山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他不像抱朴宗的人,會在背後處心積慮的散佈流言,或是在陰暗處動些詭譎的手腳。
嫉妒就是嫉妒,不甘就是不甘。
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坦坦蕩蕩,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我不服你,所以要跟你打。
你有本事就打到我服。
殷璧越的目光再次落到鐘山的劍上。
敢直面內心,縱然在鬧市茶樓裡,也旁若無人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絲毫不在意是否會遭到腹誹與背後嘲諷。
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用這把劍。
但段崇軒顯然不這麼想。
殷璧越還沒來的及阻止,他就已經開腔了,
“與君一戰?你境界比我師兄高出一大截,你也好意思?”
“照你這麼說,最不配做劍聖弟子的人應該是我,但我偏偏就做了。為什麼?沒辦法,命好,我爹拜託掌院先生寫信,送我進兮華峰的,我就是走後門。”
“我能怎麼辦?拔劍自刎重新投次胎,還是一紙血書跟我爹斷絕父子關係?”
殷璧越怔了。
鐘山也怔了。
滿堂賓客大氣也不敢出。
然後,鐘山認真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
“有什麼道理!”
鐘山身後突然竄出一個少年,穿著青麓劍派的潑墨山水袍,手中拿劍,氣的發抖。
他一直跟在鐘山身後,也一直站在樓梯上。
只是先前對話的幾人,威勢和光彩太盛,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這時突然開口,眾人才認出他,鐘山的同峰師弟,‘飛羽劍’程天羽。
少年氣鼓鼓的開腔,“我家師兄修為高,是自己勤勉修行!又不是天上掉的!有什麼不好意思!就算你家師兄修行時間短,所以沒我師兄修為高,那也是生的晚!我家師兄就是生的早!沒辦法,命好!”
程天羽很生氣。
先前師兄說話,他當然不能插話。也只有站在後面的份兒。
但居然聽見師兄說對方有道理,立刻被氣的什麼禮法都顧不得。
殷璧越心想,壞了。
他壓根沒有開撕的意思,但是嘴仗戰鬥來的太迅速。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這兩人就像吃了嗆藥一樣的掐起來。
他看了一眼鐘山,發現鐘山好像也有點……不知所措。
包子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