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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灰袍僧人們的誦經聲片刻未曾停止。
聲音越來越大,如疾雨驟風,雷鳴閃電,落在殷璧越和洛明川耳中,幾乎要將心脈震碎。
淨雲和淨海沒有再追。
寺中也不再有人阻攔他們。
因為‘佛印金光大陣’已完全開啟。
整個興善寺,如被扣上了一隻鐵碗!
兩人一路疾馳,無暇顧及傷勢,任由周身骨骼如碎裂般劇痛。
殷璧越神色冷漠,握緊了劍柄。血流順著劍鋒淌下來。
這自然不是淨雲的血,‘無量法身’沒能震斷他的劍,威壓卻險些順著劍鋒而上,震碎他的識海。
他看了一眼洛明川,才發覺他將右手與沉舟劍綁在一起,鮮血浸透了從道袍上扯下的布條。
現在想起,似乎在殿內與淨海淨雲對掌時,就聽見了骨骼的碎裂聲,原來那時候,洛明川的腕骨便已經碎了。
這只是能看出來的傷害,不知道肺腑和經脈又傷的多重。
按理說,兩人今日能與興善寺最強者越境一戰,足以震驚修行界。
到這一步,早已是山窮水盡了。
陣法的邊緣愈來愈近,僅是靠近,其中蘊藏的無上威壓便撲面而來。
沒有入寺時,刻在山門上的‘苦海無邊’。郁郁青青的崇山峻嶺之間,投照著‘回頭是岸’四個金光大字。
映著天盡頭血色殘陽,別樣觸目驚心。
洛明川沒有停下,他問道,“師弟,你現在依然相信我麼?”
這一句不是質疑,而是接下來,他要做的事,近乎瘋狂。
如果可以,他反倒希望前路苦海無邊,是他一個人走。
但殷璧越沒有遲疑,“是的。”
並非回不了頭,而是不願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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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蔽月,今夜的海面格外寂靜漆黑。
巨大黑影破開海面,沉默的疾行著。
十二桅,起樓五層,高百餘尺。這樣的龐然大物在海上疾行如風,不像船,倒像是一座飛速漂浮的小島。
北陸皇室的‘龍行寶船’單是錨重便有兩千斤,起航一次就要動用二三百人。全速航行一日,便要耗費六百斤晶石。晶石是一種能源,因為可被靈脩使用,又叫靈石,各大陸的通用貨幣之一。
一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晶石脈礦,是大宗門的底氣。其他資源也是如此。
滄涯山再勢大,在西大陸,也有抱朴宗和皆空寺與它對峙。
南陸再富饒,也有青麓劍派和興善寺分割資源。
同樣的,在中陸,各大世家依附於濂澗宗和瀾淵學府,每年也要分去數額巨大的財富。
只有北皇室,獨佔著整個北陸的資源。
段崇軒立在第四層甲板的最前端,神色淡淡。
海風灌進他的袖袍,層層疊疊的衣襬被揚起,玉冠的銀色緞帶也隨之凌空飛舞。
他站在船頭俯瞰海面,如站在萬人膜拜的高臺上俯視眾生。
這已是船行海上的第三日,今夜無月,四周盡是漆黑的茫茫大海。
統領站在他身後勸道,“殿下,海上夜風甚寒……”
段崇軒沒有理會,卻是問道,“王禧,你參軍幾年?”
那人恭敬的回道,“四百年前透過考核加入追雲騎,在周神將麾下任右軍都尉。又幸得陛下聖恩,提拔到了宮中任羽林禁衛統領。”
段崇軒接著問,“我們往何處去?”
統領大驚失色,不知他何出此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等自當是護送殿下回宮中。”
段崇軒搖了搖頭,“賢王給你多少好處,讓你以為背叛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