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寫信之人的名姓,那時候的人風雅,寫信多用字號,想來這個‘顯通雲清’也是這樣。
季巖沉吟片刻,這才說道:“與祖父有深交的僧人中,山西五臺山顯通寺的雲清禪師是一個,他比祖父小三十歲,兩個人算得上是忘年交,這位禪師禪機悟得很通透,說話做事都很有深意。聽祖父講他從來不曾出山,但我小時候在家中的確是見過他一次,也就是送匾的那次。”
“季叔,您看這段話,就不難解釋為什麼那位禪師要送老爺子槐木匾了,槐木本屬鬼,老禪師話裡說的明白‘心魔心起,鬼患從生’,想來老貝勒爺當初是陷進了什麼事情之中難以走出,所以老禪師這才從鬼木上刻上明心見性四個字。魔由心起,自然魔由心滅,這意思該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吧。”
聯絡著槐木的種種記載,又根據雲清禪師信中表達出的意思,蕭灼心裡頓時是覺得有些明朗,當下也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小蕭,想不到你還能懂幾分禪機,你說的很有道理,禪師正是用這種方法來點化祖父。”
季巖越想越覺得蕭灼這話有道理,當初他的祖父經常數月不歸,每一次回來都是身上弄得狼狽不堪,想來一定是受了什麼事情的困擾。
想到這裡,季巖趕緊是翻上了另一張紙,這張紙字數稍微多些,寫的也是蠅頭小楷,不過和第一張的字跡有些不同,雲清禪師的字跡看起來無鋒無稜,字裡行間透著一股無慾無求的淡然,顯然是以禪心寫禪字。而這一張上面的字型則是有著很明顯的回鋒,字字有風霜之色,看起來心境難平的樣子。
‘得此圖卷三十餘載,多次探尋,終無果而終,心中雜亂叢生,朝思暮想,難以釋懷,如懸大石,今禪師以鬼木開化,鶴堂如撥雲霧現青天。現將此圖封於鬼木匾中,高掛北堂,時時警醒,再不去妄想,我雖好古玩,但若為此拖累,實屬有違初衷。天不遂人意,罷、罷、罷。’
蕭灼在一旁看的很仔細,這張紙想來該是那位貝勒爺自己寫給自己的警語,紙上的意思也是寫的很明白,大概就是說他得了一張圖,然後為了這張圖裡記載的東西多次探尋,但是每次都是沒有結果的空手而歸,這樣時間長了就有了心病,早晨也想晚上也想,心裡如同懸掛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得喘不過氣來。得到雲清禪師的點化之後,這才把事情想明白,不去鑽這個牛角尖。
“鶴堂是祖父老書齋的齋名,他喜歡稱自己鶴堂居士,這張紙是祖父自己寫的,他擅長寫行草,平時基本上很少寫楷書,更別說這種蠅頭小楷,看起來是要沉下心來。”
季巖搖著頭感嘆,眼中很是複雜,想起來一生之中為人都很灑脫的祖父最後竟然因為一張圖亂了心性,說起來多少也是有些悲哀。尤其最後那三個‘罷’字,顯然是心裡有些不甘而又無可奈何。
“季叔,問題就在這張圖中,開啟看一看怎麼樣?”
蕭灼在一旁倒是很興奮,能把一位堪稱大師的老人家弄到這步田地,這張圖上一定是帶有很多的謎團。
“小蕭,你知道這是一張什麼皮麼?”
季巖握著皮卷,倒是沒有開啟,反而先問了蕭灼一個問題。
蕭灼搔了搔頭,眼中有些茫然,這張皮子黃中帶棕,摸上去很是輕柔,但要讓他說出這塊皮子到底出自哪一種動物的身上,他可是猜不出,不過聞到那裡面的淡淡氣息,想來這張皮毛已經是很有年頭。
“呵呵,這是一張貉子皮,看這毛皮的特徵,應該是一張南貉。”季巖料想他該不知道,自小在燕京長大,對於這些東西基本上是沒有任何接觸。
透過季巖的講述,蕭灼也是知道,貉是一種身材略小於狐,被毛長而蓬鬆的動物,以長江為界限,我國南北皆產貉,南貉多產於四川雲南,而北貉多產於東北黑龍江。和南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