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姣說:「把錢都交出來。」
「……」刀疤臉差點沒聽懂,心說她不是根正苗紅的上班族麼,怎麼打劫起來比他們還要熟練。
刀疤臉堅強地問道:「您的意思是……讓我們把錢給您?」
周姣「嗯」了一聲:「要麼給錢,要麼去旁邊的診所排隊,有多少腰子噶多少腰子。」
刀疤臉:「………………」
他算是明白了,他們碰到黑吃黑了。
那一天,周姣遲到了,被上司狠狠批評了一通,扣了五百塊錢,但她從小混混的身上薅到了一萬新日元,於是心情還算愉快。
唯一比較遺憾的是,這種賺錢方式只能用一次。經此一役,周圍的小混混怕是都不敢靠近她了。
周姣坐在工位上,神色冷淡懶散,滿眼百無聊賴。
她這工作沒什麼技術含量,什麼活兒都幹,但什麼活兒都不讓她深入瞭解,彷彿一個隨時會被推出去頂包的臨時工。
說實話,她到這家公司來工作,就是衝著最後一條,那種隨時會陷入頂包危機的驚險感。
誰知她工作了倆月,上司除了比較摳以外,竟然意外的和善,同事之間的氛圍也異常和睦。
有個同事還問她要不要蛋白營養劑,說他有個親戚在昆蟲蛋白提取工廠上班,可以給她捎點兒,保證原料都是真蝗蟲。
她微笑著拒絕了。
就這樣,又是一週過去。
儘管周姣每天神色都十分平靜,晚上躺在床上,不到十分鐘就能睡著,但她能感覺到,有什麼正在心底扭曲崩塌。
體會過驚人刺激的神經,不再甘於平凡無趣的生活。
朝九晚五,她站在大街上,放眼望去,一切都是如此平靜,平靜得讓人發瘋。
巨頭公司雖然在醞釀天大的陰謀,試圖用晶片和大資料操控人們的思想,把他們異化成金錢的奴隸,公司的螺釘,人生的流程只剩下借貸—消費—工作—還貸。
可這種陰謀只是聽上去駭人,落到每一個人的頭上,仍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
有好幾次,周姣都想辭去小公司的工作,去當傭兵或者網路牛仔,雖然不體面,報酬也少得可憐,但勝在危險刺激。
但最終,她壓下了那股衝動。
不是因為她覺得那些工作不體面,而是因為——沒必要。
從頂樓躍下的那一刻,她雖然成功把繩子套在了江漣的脖頸上,但也讓自己的情緒興奮到了極點。
情緒不是水,沒有固定的沸點。
每一次沸騰,都是在預支下一次的興奮。
傭兵的工作再危險再刺激,也不會超過江漣帶給她的刺激。
而且,哪怕她再和江漣重複一遍當時的情景,也不會再感到那種電流直擊神經末梢的爽感。
更別提她現在根本看不到江漣。
要不是周姣知道,江漣不可能懂什麼是欲擒故縱,幾乎要以為他放她離開,是因為猜到了她難以回到正常的生活,在耐心地等她自投羅網。
周姣垂下眼睫,臉上沒什麼情緒,手指卻在微微顫動——想到江漣有可能在黑暗中緊緊注視著她,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她就遏制不住地興奮了起來。
她知道這一想法是不對的,不正常的,十分危險的。
——既然如此,你當初那麼拼命地逃出生天,是為了什麼呢?
因為當時她落在江漣的手上,真的有可能失去人格和思想,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如果江漣沒有在逃生通道露出那個眼神,她再想念他給予的刺激,也不會想要看到他。
他那個眼神讓她生出一種感覺——只要她再用點力,收緊套住他的繩子,就能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