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然後面帶感激之色,“李直,別人看不出來,我能看出來。你很與眾不同,起碼與調查處的人不同。不貪財,不好色,不殺人。好像肩負著什麼使命似的,這樣的人,應該就是共產黨。”
李直表情在大笑,卻沒有一點笑聲:“你不也是這樣的人嗎?”
“我卻不是共產黨。”
“我也不是。”
武伯英眯眼看著他。 。 想看書來
《潛伏·1936》 第六章(7)
李直侃侃而談:“日寇鐵蹄踐踏華北,槍炮直指中原。在這民族存亡的關口,國家傾覆的交結,一個人姓共還是姓國,我覺得已經沒那麼重要。我這樣勸你,不僅僅是保你的性命,你還能為國家民族做不少事情。”
武伯英微微點頭,捏起一根稻草在指間捻轉,若有所思。
傍晚時節,武伯英被轉移到了雙人牢房。牢門是鋼筋柵欄,可以看見通道,不知比那間悶罐子強了多少倍。如果把頭緊貼鋼筋,斜眼都能看見通道盡頭的值班崗。監房裡有兩張床鋪,當武伯英戴著鐐銬被押進來時,已經有個囚犯坐在其中一張床鋪邊,二十出頭年紀,微胖的身材,眼巴巴看著他。武伯英沒有理他,爬上另一張床鋪,靠牆坐著,一直坐到吃晚飯。伙食改善了不少,肉湯燉菜白米飯,菜裡漂著些豬油花花,入獄半個月來,武伯英終於見到了葷腥。
武伯英狼吞虎嚥吃完自己的飯菜,看看獄友的缽盤,見他並沒有動筷子,訕笑著問:“你怎麼不吃飯?”
“不餓。”
“那我吃了。”武伯英不等他答應,就把燉菜倒進米飯缽裡攪了攪,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你關到這裡,多少天了?”
“半個多月了。”
獄友看著他:“老兄,你犯了什麼事?”
“殺人。”武伯英嘴裡嚼著飯菜,含混應道。
“殺人?怎麼會關到這裡來?這裡都是*。”
“我殺了馬志賢的三叔。”
“怪不得。”獄友恍然大悟,“敢太歲頭上動土,算是條漢子。我最敬重你這種人,我叫趙思孝,敢問你貴姓?”
“武伯英。”武伯英把頭埋在飯缽裡,“你是*?”
趙思孝湊過來悄悄說:“我是共產黨。”
武伯英驚訝地抬起頭來,看看他,笑著說:“那你才算是條漢子,我不是。”說完輕鬆一笑,“那你的罪行也不輕,估計咱倆要一前一後,共赴黃泉。今日關在一起算是有緣,來日在陰曹地府裡,還能做個伴兒。”
趙思孝聽了這話臉色有些變化,隨即嘴角露出堅決之色:“共產黨不怕死,怕死就不當共產黨。”
正說著,值班看守突然走了過來,大聲喊道:“趙思孝,提審!”
看守開啟牢門給趙思孝戴上手銬,他默然無語非常配合,似乎還有些急不可耐似的。看守把趙思孝押走,重新鎖好牢門,將武伯英一個人剩在監房之中。
每日晚飯,就是趙思孝的提審時間,而且時間逐漸加長。晚飯他還是照例不吃,提審完了卻是一副肚滿腸肥的表情。武伯英照例打掃了兩份囚飯,趙思孝常常看著兩副空碗筷,思索一會兒,詭秘地笑笑。白天二人獨處之時,趙思孝總是想盡辦法套近乎,而武伯英一直不冷不熱。趙思孝也試探性地發一些議論,政見飄搖不定,讓人難以琢磨。武伯英更難琢磨齊北的用意,不過他的妄想症狀,再也沒有發作。
夏日晝長,晚飯後半個小時,夕陽才完全沉入西海。暑氣退去,到了放風時間,看守過來開啟牢門,給武伯英戴上手銬,領他到偏院裡透氣。這是武伯英的專屬放風區域,四周的圍牆已經加高,又扯上了電網,磚墁地縫隙里長滿了青苔,連磚面都是綠色的。院子中心是個小花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