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好半天她耳朵都在嗡嗡地響,什麼都聽不見。
不是不知道特種部隊訓練的艱苦和執行任務的危險,可從見面開始,賀熹沒有發現厲行有絲毫異樣,以至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曾受過那麼重的傷,還失憶,甚至差點,痴呆。她不敢想像,如果兩人見面時,厲行不認識她,她會有多崩潰;她更不敢想,如果他沒能捱過去,沒了,她會怎麼樣!
雙手環抱住自己,賀熹的肩膀垮下去。在這一刻,她猛地意識到,只要厲行還好好的活著,什麼都不再重要。只要他好好的,就好!
醫生又給厲行測了□溫,然後調慢了點滴,才在賀雅言的默許下離開病房。
素白的病房裡,賀熹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坐著厲行床邊。
賀泓勳站在她身後沉默了很久,然後伸手附在她後頸上,充滿力量地輕輕按壓著,表示安慰。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投射到厲行臉上,柔和了剛毅的線條,怔怔地看著他,賀熹低聲說:“哥,那天對不起。”
知道她指的是上次在五三二團頂撞他的事,賀泓勳寵愛地輕責:“多大個事啊,還值得道個歉?”看了看厲行,他略微猶豫了下,終於還是問:“和厲行談過了嗎?”
賀熹默了一下,搖頭。
既然已經挑起了話頭,賀泓勳也不再避諱,繼續問:“不想談還是沒機會談?”見賀熹低著頭不應,他幾不可聞地嘆氣,一針見血地問:“是因為夏知予嗎?”
賀熹沉默,然後先點了點頭,復又輕輕搖頭。
見她不肯出聲,不解的賀泓勳沒有急著開口,而是輕咳了一聲,揚了下下巴示意正豎起耳朵打算旁聽的賀雅言出去。
要步入正題了居然趕她走?賀雅言不聽指揮,胡攪蠻纏道:“哥你哪兒不舒服啊,擠眉弄眼的幹嘛?”見老哥拿眼睛瞪她,她在心裡不滿地腹誹:“憑什麼啊,你是堂哥我是堂姐,身份地位明明是一樣的,怎麼就不讓我聽呢,女孩兒的心事你懂嗎?”
顧慮到賀熹或許現在還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她和厲行的事,賀泓勳想支開賀雅言,和小堂妹進行一次單獨地、有深度地談話。於是不理會妹妹的橫眉冷對,吩咐道:“小七熬了一晚上等會還得上班,你去買杯牛奶過來。”
換成小時候賀雅言肯定要告小狀說賀泓勳偏心了,此時她直接抱怨說:“我也熬了一晚上,也不見你心疼。都是妹妹,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賀泓勳豎眉毛,“你不是歸赫義城管嘛,有我什麼事?別添亂了,趕緊去。”
搓了搓臉,賀熹出聲:“不用了。我都給雅言姐打電話了,也沒想瞞。”
這才是姐妹嘛!朝老哥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賀雅言湊到賀熹跟前,鼓勵般握住了她的手:“有什麼事別總一個人憋在心裡,我們都不知道從何入手幫你,和姐說,你和厲行到底是怎麼回事。”
調整了好半天的情緒,賀熹終於開口:“我上初三那年我們就戀愛了,原本他說等我高中畢業就來家裡拜訪,可最後沒等到那一天,我們就分手了。”
“他上軍校時我們大多是寫信,平均三天一封,有時他訓練不忙也一天三封地寫。他神經挺大條的,但對我特別好,每個月我不舒服那幾天,他就會打電話過來,囑咐我別碰冷水,喝點紅糖水什麼的。我當時還因為這個生過氣,質問他怎麼懂這些。他就訓我,說你們女生肚子疼不就那點事嗎,誰不知道啊?要不是你,我才懶得旁響側擊問我媽呢,還不夠累的。”似乎陷入了回憶,賀熹輕聲笑了,之後又將起伏的情緒壓在平靜的外表下,繼續,“那次我坐火車去A城看他,我正在逗對面的小朋友玩,他忽然就出現在火車上。我嚇了一跳,趕緊抓起包就拉他往車門走。”
當時厲行拽住她,似笑非笑地問:“上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