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場之外。
“聽說了嗎?”盧安坐在觀禮席上,對著身側的司馬遷道:“據說也是在今日,西邊和北邊也要舉行龍城之會……嘖嘖嘖……”
“也不知冒頓和老上,在九泉之下,會不會氣的爬起來……”
司馬遷聽了點點頭。
他現在都還記得,當他很小很小的時候。
匈奴是中國的大敵,匈奴單于自稱‘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威壓整個世界,連年入寇,整個北方郡國在哪個時候,全都處於匈奴騎兵的打擊範圍之內。
匈奴人甚至曾經火燒回中宮,先鋒兵臨蕭關,烽火在甘泉宮點燃,整個關中都是人心惶惶。
而在如今,曾經不可一世的匈奴帝國,已經煙消雲散了。
西匈奴不過是個苟延殘喘的小政權,遲早都要滅亡。
北匈奴雖然還有底蘊和力氣,但其精銳盡喪於燕薊,精氣神幾乎被打落的一乾二淨。
一旦漢軍能夠控制住幕南,北匈奴的滅亡也是指日可待。
是以,文壇上許多文豪紛紛寫詩賦盛讚今日中國盛世。
今日中國,維天之命,於乎不顯!
今日大漢已擁有了詩經所說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力量。
四海之內,**之間,八荒之中,日月所照之地,沒有任何國家與民族,能夠與諸夏爭鋒了。
就連魯儒們,也不得不低頭承認,今日之中國,確實已經擁有了三代之風。
就連匈奴人,也開始服軟了。
看看這會場上的這些部族首領吧!
哪一個不是邑落數以千計的大部族?哪一個不是控弦數千的強族?
但,他們現在卻都來到了這裡。
向大漢天子冊封的歸義單于臣服。
這意味著,他們預設了大漢天子的天單于身份。
從此,漢天子擁有了主宰草原命運,制定塞外規則的神聖權力。
而這個權力,恐怕就是三王五帝也不曾擁有!
在現實面前,無論是西匈奴,還是北匈奴,都放棄了那些不現實的想法。
這些天來,龍城之中,就一直在盛傳著:西匈奴與北匈奴的單于,將於同日舉行龍城之祀的訊息。
國之大事,唯戎與祀。
祭祀的分離,標誌著匈奴帝國的正式分裂。
從此以後,統一的匈奴帝國宣告滅亡。
自賈誼賈長沙正式提出肢解匈奴,使之不再為患中國的策略以來,漢室用了二十餘年時間,終於完成了這個戰略構想!
司馬遷已經準備回長安後,為匈奴作傳,記錄這個曾經可怖的敵人的由來、史、輝煌以及現狀。
而這意味著,在作為史官的司馬遷眼裡,匈奴已經滅亡了。
只有死人,才需要做傳!給它一個蓋棺定論!
不過,相比此事,現在司馬遷更關注在觀禮席的另外一側的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群體。
在從前,司馬遷對於商人的概念,完全來自於書本。
無論是韓非子所說的:商工之民,修治苦之器,聚弗靡之財,蓄積待時,而侔農夫之利!人主不除,則海內雖有破亡之國,削滅之朝,亦勿怪矣!
還是周書所言的: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
但在本質上來說,司馬遷其實是無感的。
無論是儒法對商賈群體的抨擊、揭露以及攻仵,還是管仲、陶朱公等人的故事。
在事實上來說,說句不客氣的話與他何干?
商人再壞,也不可能砸他的飯碗。
商賈再有用處,對於史官來說,不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