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一想起剛才周循等人的表情就覺得好笑,他也年少輕狂過,當然知道周循現在的感覺是什麼,雖然這點勝負說起來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但對於一向佔上風的周循來說,絕對是一個短時間內很難釋懷的事情。
“少主……”陪在他車側的橋月指了指後面大橋的方向,輕輕叫了一聲。孫紹回頭一看,見大橋雖然看不見面容,但是橋英卻面露愁容,顯然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他不免有些奇怪,剛剛出門的時候,她們還笑容滿面的,怎麼一轉眼就變了臉?
回府之後,聽了大橋的擔憂,孫紹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是錢緊。
孫府現在沒有收入,孫權按千戶侯的標準每年撥付錢糧,聽起來不少,但是實際上根本不夠。普通的侯只享賦稅,每年收入大概在二十萬錢左右,府中幾十口人的吃喝用度全部在這上面,光是最基本的糧食消耗就要耗去一大半,再加上服裝添置,僕人的月錢,算下來根本就不夠用。算下來,千戶侯的租賦收入還不如一個兩千石的官員俸祿來得實在——因為官員還有權力帶來的灰色收入。要想置辦與周府同等規格的酒席,縱使人不多,那也得幾萬錢,對於孫府來說,這幾萬錢並不是一筆小數目。倒也不是拿不出來,但是要精心籌措一下才行。
孫紹感嘆了一下貧富差距,本想說有什麼吃什麼的,可是轉念一想,又把那句話嚥了回去。
“要不就到市上買些牛肉吧,有了牛,這規格也算是夠了。”橋英見孫紹有些為難,開口說道:“扣器還是別買了,這一次用了,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用得上,放著也怪可惜的。不如省下這錢,買些好酒。”
大橋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覺得這樣有些掉份,可是孫府眼下的情況也只能這麼辦了。
“我倒有些想法。”孫紹抬起頭看看大橋,又看看橋英,緩緩的開了口:“既然在貴重上不能和周府相比,不如整治出一些新花樣來,也不至於落了面子。”
“新花樣?”橋英看了孫紹一眼,有些意外:“辦法倒是個辦法,但是府裡那些廚子還能整治出什麼周府沒見過的花樣?”
“既然這個辦法可行,那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給我辦吧,到時候一定讓你們吃一些新鮮菜式就是了。”孫紹胸有成竹的一笑,站起身來行了一禮,轉身要走。剛走到門口,大橋叫了一聲:
“阿滿,你等等。”
孫紹站住,轉身向大橋看去,只見大橋指著旁邊的一個梳奩,橋英會意的走過去,從裡面取出一個繡囊,塞到孫紹手裡:“這些錢你先拿去用。”
孫紹看了看手裡的繡囊,繡囊雖然精緻,卻有些陳舊,看樣子有年頭了,雖然不大,卻沉甸甸的,他開啟一看,是兩塊馬蹄金,一斤左右大小,按現在的市值換算,大概在兩萬五千錢左右。大漢的金價通常在一斤一萬錢左右擺動,這幾十年天下動盪,金價略有上漲,大概是一金一萬兩千錢的樣子。
孫紹本待不要,可是一想自己荷包裡只有兩千錢左右,要整治這些菜餚確實有些困難,但應了一聲,順手連繡囊一起揣到懷裡,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少主能不能辦成?”橋英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由他去辦也好,東廚那些人,反正你也指揮不動的。”大橋淡淡的一笑,坐到琴案前,橋英連忙過來取掉上面的覆物,大橋攏了攏袖子,雙手按在琴絃上,卻沒有彈,眼睛盯著琴絃出神了片刻,自言自語道:“如果他能安心過日子,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橋英有些意外的看了大橋一眼,想了想,也點頭說道:“是啊,這府裡沒有個男子撐著,終究是不行的。少主既然不可能去領兵了,不如學些文書,就算以後不能當官掙俸祿,修心養性也是好的。”
大橋沒有接她的話,輕輕撥動了琴絃。
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