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多好啊。”孫紹垂下頭,慢慢的在前面走著。孫登拱著手,小心的在後面跟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雖然感覺不到有多熱情,可是卻有一份很溫馨的感覺盪漾在孫登的心頭。恍惚之間,他好象又回到了車騎將軍府,在他前面的不是從兄孫紹,而是父親孫權。這一剎那的錯覺讓孫登心痛如絞,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轉,沿著被海風吹得粗糙了不少的臉龐滴落在海灘上,很快就被浪頭沖走,不留一絲痕跡。
“兄長,這幾天怎麼沒看到嫂嫂?”孫登掩飾的問道。
“她恨我心狠,為了兩個郡就不為阿猘報仇。”孫紹看著遠處的海平面,嘴角忽然挑了挑:“子高,是不是做父親的總是心狠一點,沒有母親那麼毫無保留的為兒女著想?”
孫登愣了一下,過了好久才輕聲道:“也許吧。”
“這麼說,我沒見過父親,也許是個幸事。”孫紹搖搖頭,嘆惜了一聲,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那猶豫的神色落在孫登的眼裡,卻充滿了說不清的落寞味道。他突然有些衝動,趕上一步,走到孫紹的面前,直視著孫紹的眼睛:“大兄,我以後還能見你嗎?”
“你想見我?”孫紹無聲的笑了笑,讓開了孫登的眼神:“我覺得你應該恨我才對,因為我,你才和你父親生份了,為什麼還想見我?”
“我就想問問。”孫登有些緊張的握著自己的手:“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姓孫,是不是?”
“都姓孫?”孫紹用力的嘆了一口氣:“只怕你以後就不這麼想了。你父親也跟我說過這句話,可是現在你看,我們都成仇人了。他大概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我不是他。”孫登脫口而出,拉著孫紹的手,眼神中充滿了企求:“大兄,我們以後不為敵,行不行?”
孫紹有些奇怪的打量著孫登,眼角慢慢的綻放出笑容,一直很陰鬱的臉漸漸的變得陽光起來,充滿了溫暖,讓孫登陰霾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好了起來,好象滿天的烏雲裂開了一道縫,久違的陽光重新照滿大地。他緊張的看著孫紹,希望從他口中得到自己期望的答案。
“我非常願意。”
這五個字雖然並不響亮,卻如同甘霖一般滋潤著孫登的心,他笑了起來,還有些稚嫩的臉上露出了欣慰,漆黑的眸子也亮了不少。
“子高,其實……你也不要怪你的父親。”孫紹拉著孫登的手,繼續向前走,轉而為孫權開脫起來,“他到了這個位置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現在還不能體會,等你到了他這個年齡,也許就知道了。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他那基業,他為了什麼?最後還不是為了你?”
孫登靜靜的聽著,他開始有些不習慣,覺得孫紹為孫權開脫有些虛偽,但是聽著孫紹絮絮叨叨的分析,他又不自然的和孫權對比,到了這種情況下,孫權還會象以前一樣說孫紹好嗎?恐怕不會。
諸葛瑾父子遠遠的跟在後面,諸葛瑾從建鄴趕回來,帶來了孫權的許諾,孫紹的條件他都答應了。看起來只是一句話,可是諸葛瑾知道這句話背後的意義,這一次的衝突,孫權徹底輸給了孫紹,毫無保留,他被孫紹奪走的不僅是整個會稽郡和南海郡,還有尊嚴和信心。孫紹一怒,孫權就陷入了內外交困的局面,毫無還手之力,從天子到孫家的每一個人,都在或明或暗的指責孫權,對坐鎮江東二十餘年的孫權來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使是他剛剛接手江東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局面。
“大王病了。”諸葛瑾輕聲說道:“經常忘事,這次居然忘了召王子回去。”
諸葛恪用腳尖踢著沙灘上的石子,撇了撇嘴:“是心病吧。”
諸葛瑾不解的眨了一下眼睛。
“越王善與人相處,上至天子,下至百姓,凡是和他打過交道的人,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