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飛天弄清,讓它給師妹送去信以後,霧心並未深睡,反倒坐在床上閉目凝神,調整氣息。
過了大約一個多時辰,霧心聽到院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她與師弟一同修煉十餘載,對他的氣息和步伐早已十分熟悉,光是聽靴子踏在白石板地上的輕響,霧心就能立刻判斷出是他。
霧心當即睜眼,持劍起床,推開門來。
師弟顯然是特意放輕了步調,見霧心推門出來,反而一驚。
「師姐還沒有休息?」
他問。
「抱歉,今日清光門事務繁多,徹夜不眠者甚眾,許是也讓師姐心神不寧了。」
霧心道:「你何必向我道歉?這是魔修的錯,又不是你的錯。」
霧心向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話十分直率。
可師弟聽到她這麼說,卻是一愣。
然後,他淺淺一笑,道:「這樣說也是……多謝師姐。」
師弟生得俊美,他平日愛與霧心賭氣,時常在生氣,可一旦笑起來,卻出人意料得溫和謙雅。
只是,師弟今日雖是笑了,可眼底眉梢卻有疲倦之態。
霧心眨了眨眼。
她自然地上前一步,去碰師弟的臉。
「師、師姐!」
見霧心靠近,師弟驟然慌亂。
然而,霧心只是將自己的手指尖,輕觸在師弟的眼瞼上。
「有烏色了。」
霧心語調尋常,光憑語氣也聽不出多少關心之意,只像是在陳述事實。
她問:「你昨晚很累嗎?」
師弟到底是個修仙人,只熬這一夜,對他來說算不了多大事。
之所以會露出倦色,說明這段時間,他必然付出了相當多的靈氣和心力。類似於凡間人若是發愁的事想得太多,便會一夜白頭。
仔細看看,師弟的衣擺錦鞋上都帶了泥濘,袖上還有血跡。
他的玉冠有些鬆了,髮絲亦略有散亂。
昨日,他定是奔波了許多路,經了許多戰役,哪怕在事態平息後,也沒來得及休息,衣不解帶地履行著各種身為清光門少主的應盡到職責。
其實師弟憑著自己這一張精美無暇的臉,再怎麼灰頭土臉,瞧著也是個恣意少年。
只是,他到底是個大少爺,甚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霧心今日一見,倒有幾分稀奇。
而饒是霧心只是如此一問,她離得近了以後,師弟仍是失措。
在相天遠看來,師姐往日對他過問極少,忽然對他有這樣一問,已經很罕見了。
他努力不顯得受寵若驚,一本正經地回答:「還好,昨夜清光門中,沒有哪個弟子是清閒的。我也只不過是做了應做之事罷了。」
霧心偏頭道:「這麼一說,我是不是也該去幫忙點什麼?我好像陪完知命知理之後,就回來了。」
師弟笑道:「師姐本就不是清光門弟子,隨意即可。更何況,師姐今日與魔修爭鬥,已經救下了數名清光門弟子的性命,說是清光門的恩人也不為過。我已經聽好些弟子說,等傷勢痊癒,要親自來感謝師姐。」
霧心說:「那倒不必,舉手之勞而已。」
她想了想,又望向師弟,問:「那你現在回來,是事情處理完了?」
「不。最要緊的那些雖然姑且處理完了,但還有很多事要忙。另外,山玉師弟昨夜一直都在連夜審訊魔修,他還沒有來向我們說明結果。不管有沒有進展,他等下多半會來說一聲。」
師弟發出一聲疲倦的輕嘆。
然後,他稍作停頓,才說:「不過,我現在稍微有些空閒,就想先回來看看。師姐昨日……想必也很勞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