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命抬手,去碰妹妹的面頰,輕聲道:「別哭了,好吵,你一直喊哥哥,我都睡不著了。」
知理一把抓住兄長的手,急切地哽咽道:「哥,你現在不能睡,千萬不要睡啊!你要是敢睡著的話,我就用你的琵琶墊桌子!」
知命:「用琵琶墊桌子,墊不平的吧……而且我們的桌子,本來就挺好的。」
知理:「重點本來就不是平不平的,重點是我要氣你!反正你不準睡!你要是睡著,我會咬你,真的咬!」
知理強作理直氣壯的樣子大聲放著狠話,可說著說著,淚珠卻掉得更厲害。
她哭腔沙啞:「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躲不開,哥哥只好擋在我前面的話……」
「你是用琴的嘛,又彈到關鍵的地方,活動不開正常。」
知命無奈地嘆息一聲,話裡卻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帶著若有若無的縱容與慶幸。
他說:「萬幸,打到的不是你。平時,你比我機敏靈光得多,但幸好我比你皮厚。那一下如果落在你身上,那現在就完了,但幸虧落在我身上,你看我還能剩一口氣。」
知命輕撫妹妹的面頰,在她耳畔留下血痕。
他們是孿生兄妹,性別雖不同,可相貌卻很像,面對面的時候,如同鏡子裡外。
他的動作溫柔,像撫摸鬆軟易融的春雪。
知命由於虛弱,聲音很輕,他呢喃似的道:「而且,我總覺得,這一次,我能夠做到點什麼。如果做不到的話,又會重蹈覆轍……畢竟,無能為力的感覺……會很差……」
知理聽得懵了,問:「哥,你說什麼重蹈覆轍?」
知命舉起手臂之時,寬大的袖管從他臂彎上滑落下來,露出白皙的手腕。
在知命的手腕內側,有一塊淡淡的胎記。
霧心一愣。
從霧心的視角看,那胎記的形狀不太規則,斷斷續續,像一匹垂尾靜立的小野狼。
她想到在屋簷上聽到的清光門門主與師弟的對話,不由面露驚訝之色。
而知理仍是不解,著急地道:「哥哥,你在說什麼?你不要睡著,你再堅持一下,多和我說說話吧……馬上就會有人來救你了……」
恰在此時,遠處傳來喧鬧的人聲。
似乎是援助的人,聽到守山玉求救的塤聲,趕過來了。
守山玉一邊幫助受傷的師弟師妹,一邊不停地看著來路的方向,見到有人前來,他終於褪力,緩緩放鬆下來。
霧心此刻已在救助其他弟子,見有援助過來,亦去與他們配合。
「山玉師兄,你沒事吧?」
趕來的年輕弟子們,看到這一地人和血的慘狀,都震驚不已。
有人忙去問守山玉情況。
守山玉捂著肩膀,言道:「我沒事,快去救師弟師妹。」
言罷,他側過臉,目光冰冷地落在那個被霧心斬落在地的魔修身上。
在清光門,守山玉給人的印象,素來堅韌溫潤,是個可靠的師兄。可此刻,他注視著魔修的眼神,卻與平常完全不同。
他的眼底一片漆黑,如同見不到底的漩渦,凝聚著滔天恨意。
他肅聲說:「還有,將這個魔修拖回去,無論生死,把他身上能查的東西都查出來,務必要搞清楚他們突襲清光門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這麼多師弟師妹身受重傷、生死不明,我們……必須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是!」
弟子們忙應聲道。
而守山玉垂落的一側手臂,手指緊緊攥成拳頭。
這時,一名趕來的弟子道:「山玉師兄,你放心,少主那裡活捉了幾個魔修。今晚我們將這些魔修都扣起來審訊,肯定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