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何出兵光復舊地?”
自古變法,勢必將觸及到既得利益集團,是故變法改制即便成功,主持者也鮮有能夠全身而退的,而明朝的張居正改革便是個例子。
曹從龍這番為他著想的話語讓陳文頗為感懷。其人所言他也並非不知,只是眼下大明的祖制已經不足以支撐王朝中興。
至少在陳文看來,想要翻盤,首先便是改革,從在大蘭山上他訓練那支最初的南塘營開始,便在極力避免封建軍隊那些陋習將那支新軍的苗子帶壞。而事實也證明了,在透過近現代軍事制度訓練出來的半封建軍隊也不是普通封建軍隊能夠抗衡的,兩者在軍心、士氣、紀律、信仰等方面上相差良多。
而現在。透過改良衛所制度,他便可以進一步強化軍隊。並且使軍隊開始向更新的形態轉變,繼續把軍事近代化的程序走下去。可若是如曹從龍之言改弦更張,那麼不光程序將被遏制,他此前所做的一切也將逐漸在質疑的浪潮中化為烏有。
況且,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卻也不止是徵用荒地那麼簡單,徵虜大借款便未火過。而善後大借款中其他產業到還好,畢竟那些都是可以直接賺到銀子的,早一步收回還能強佔更多的市場份額,金華府的一些商賈在看到商機的情況下表現得很是急切,同時也直接或是間接的帶動、逼迫了一些士紳。
至於出現問題的還是田土這方面。這個問題現在和徵用荒地已經徹底交織在一起,很難將其理清,背後是些什麼人在作祟陳文也能猜到個大概。而且,前幾日還出現了另一個讓他始料未及的問題——逃奴。
事情的起因乃是東陽縣駐軍大營的一個新近成為戰兵的漢子,他家的田土也在善後大借款的範圍之內,他的父母手中沒有銀錢,便向當地的一戶縉紳借了銀子,那縉紳欺他父母不識字,便串通了相關人等欺瞞了高利貸的借據。而當他拿到戰兵資格返家後才發現此事,便上門去鬧,結果反而被那縉紳蓄養的豪猾之徒教訓了一頓。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此人回營後將事情一說,同隊的袍澤盡皆憤慨不已,便趁著休息的時候找那縉紳理論,要討個說法。誰知道在那縉紳家會客的一人驚異的發現來計程車卒當中有一個是去年失蹤的家奴,這件事情便鬧將了起來。甚至此後的多日,不斷有各地的駐軍報告有縉紳富戶拿著賣身契指名道姓的要求軍隊將他們各自的逃奴進行歸還。
蓄奴,在明朝的中國社會乃是極為正常的,其實早在宋時蓄奴的現象就已經開始被遏制,甚至為人所厭棄,但是宋亡之後,暴元自身的遊牧民族統治結構將這一惡俗重新灌注於華夏,而明便受到了這方面的不良影響。
明朝末年,北方的流民、流寇風起雲湧導致了大明王朝在北方統治的崩潰,而南方雖說是要安泰許多,但也並非全無民亂現象發生。
陳文以前在論壇上看到過,諸如蘇州烏龍會、常州削鼻班、吳登科曾經參加過的許都之亂、以及大抵是和元末“天完國”一個思路寫就的“天萌國”起義等諸多明末江南變亂中多有佃農、家奴、菜傭之類的貧苦人士,他們由於階級壓迫過甚憤而起兵造反,只為改變暗無天日的社會地位。甚至包括眼下太湖一帶最大規模的抗清武裝——赤腳張三率領的太湖白頭軍也是在抗清的同時打擊官僚地主階級而聞名於世的。
回到當下,第一個鬧出此事的大戶陳文倒是還有些印象,便是他進攻東陽縣時曾經以“座山雕”的身份誘使其家向清軍求援的橫店鎮馮家,而那個逃奴據說原來叫做馮七,恢復本姓後則改叫做張益達,曾經參加過孝順鎮之戰,眼下是東陽縣駐軍的一個火器隊戰兵。
其實據陳文所知,類似的情況可能遠比爆發出來的還要多。至少在他的印象中,當年在大蘭山上便追隨他的將士中便很有一些逃奴出身的人物,只不過這些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