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責又難過。
這種罪惡感源於的是對一個生命的不負責。
許硯安並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他心中也清楚的知道,即便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這個孩子也沒有辦法留下來。
雖然如此。
但他就是難過,兩者之間並不會突兀。
一整晚的時間,許硯安都沒有睡著,還是到了天太快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會兒,但他睡的並不安穩,精神上一直處於著一種緊繃的狀態。
恍惚間,就像是墜進了一個漆黑的深潭裡面,四周看不見一點事物。他在暗處走啊走,但是卻怎麼也走不到盡頭。
忽然,不知道自什麼地方突然傳來了一聲又輕又軟的呼喚——
「爸爸。」
冥冥之中,許硯安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捏了一下,他驚呼了一聲,猛地睜開眼睛,感受到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從眼角劃落,伸手摸了摸,一張臉早已經淚流滿面。
好一會兒之後——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許硯安本能的蜷縮起來,他用力的搓了搓臉,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喘不過來。心中的那個豁口在這個夢境之下好像裂的更大了,一口氣未等吸進肺裡,就已經順著這個豁口散了出去。
夢裡那聲嬰兒的呼喊,彷彿還縈繞在耳邊。
「對不起……」又有淚水從眼眶湧出,許硯安以掌心貼著腹部,一字一句,呢喃:「爸爸對不起你。」
屋外,聽到動靜的管鴻英迅速從樓下走了上來,但他並沒有直接推門走進來,而是伸手在房門上輕輕敲了幾下,沉默了幾秒後,才隔著門板說:「安安,你沒事吧?」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一會就要準備出發了。」
許硯安剛想回應,但是一張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要命,就像是卡了塊生鏽的鐵板,還帶著一點血腥氣。
許硯安連忙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異樣:「知道了,我一會換好衣服就下來。」
但是這樣的故作鎮定能瞞得了別人,怎麼可能瞞得了管鴻英。
管鴻英簡直心疼的要命,但是他又不好在說些什麼。
他也知道許硯安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到了嗓子眼的話最終還是原路返回,也像往常說話一樣,輕鬆的回應:「好,那我先下去了,你整快點,難得我親自下廚給你煮粥,別一會就涼了。」
許硯安答應了一聲。
下樓的時候,許硯安昨晚眼周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紅腫這會又紅腫了起來。
見他不說,管鴻英也裝著不明所以,只是又從冰箱裡取了一些冰塊放在毛巾裡麵包好,笑著說:「你看你簡直太嬌氣了,都一整晚的時間,這眼睛還沒有恢復。」
「你好醜哦。」管鴻英將冰毛巾遞給許硯安,十分不厚道且嘚瑟的說:「不過這樣也好,就你現在這副尊容,我敢保證,我倆現在去逛街,加我微信的alpha一定比你多。不容易啊,誰能想到,我能翻身的原因居然是你眼睛腫了。」
許硯安知道好友是在有意的緩解氣氛,這會也勉強的笑了笑,配合了一下:「美死你。我這眼睛腫的快,好的也快,你別看我現在紅紅的,等會出門的時候,它就能恢復了!」
管鴻英聞言陰陽怪氣的呦呵了兩聲,撇撇嘴:「最好是哦。」
「粥呢粥呢,」許硯安一邊敷著眼睛,一邊催促道:「趕緊給本王端上來。」
管鴻英掐著蘭花指飄到了廚房,很快就端著一隻碗又飄了過來。
煮的是皮蛋瘦肉粥。
但管鴻英的廚藝實在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