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叫御藥房早日備好!”夜無涯低聲說道。這些日子,宮裡御藥房儲備的好藥基本都用上了,也虧了是在宮裡,不然哪裡找那麼多的好藥。
雲輕狂正彎腰為夜無煙換藥,待包紮好傷口後,起身向夜無涯施禮,輕聲道:“外傷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了,不過,挑斷的手筋和腳筋雖然接上了,但是,還是不能使力。眼下,只有靠慢慢恢復了。”
雲輕狂換好藥,侍立在一側的墜子起身,將厚厚的錦被蓋在榻上夜無煙的身上。
“需要多長時日才能恢復?”夜無涯緩步走到窗畔,藉著昏黃的燭火打量著夜無煙。
多長時日?
雲輕狂眉頭微皺,要說多長時日,其實不是時日長短的問題,而是,他以前也碰到不少這樣的病者,手筋腳筋接上後,多半依舊不能使力,基本上和殘廢無疑。痊癒後能夠行動如常的人,實在太少。
夜無涯眼見得雲輕狂淡漠不語,臉上神情甚是凝重,一顆心沉了又沉。
“不如,讓瑟瑟過來陪他,或許恢復的會快一點。”夜無涯低低說道,神情肅然。
雲輕狂凝眉道:“我提過,但是,他不同意,若是真的殘廢了,他不願讓她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夜無涯點了點頭,當日自己從牢裡將夜無煙救了出來,他知曉自己身體狀況極不好,便讓他在死囚犯中找了一個替身。他想假借死亡遁去,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怕自己非死既殘。
而如今,雖然說保住了一條命,但是,但凡是一個男子,都不願自己癱瘓在床榻,日日拖累心愛的女子。
夜無涯長長嘆息一聲,凝立在床畔定定望著夜無煙,心中湧起一股深濃的悲涼。
這世上,最能打擊一個男子自信的,不是死亡,而是讓他成為一個廢物。一般的男子尚無法接受這個打擊,何況是夜無煙這樣一個武藝高強,叱吒風雲的人物。
生不如死,大約就是眼前這種狀況吧。
一股難言的心痛忽然湧上了心頭,讓夜無涯忍不住抿緊了唇。
墜子在一側的木案上,正在鑿藥。
墜子是隨著雲輕狂進宮的,最初,雲輕狂也被那個死去的替身騙了,直到第二日,夜無涯讓他帶了墜子進宮,說是為軍營的傷者治病。到了宮裡,他們才知曉璿王未死。
夜,靜極。
只有墜子鑿藥的“咚咚”聲,在一片靜寂之中,聽起來格外的沉悶,好似緊張的不規則的心跳。
一陣腳步聲在院內響起,漸行漸近。這麼晚了,且又是如此偏僻的地方,怎麼還會有人來?
夜無涯向身側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小太監疾步奔到門口,試圖擋住來人,可是卻在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後,慌張地縮了回來。
“皇上,是太上皇到了!”小太監低低說道。
夜無涯心中驚詫,只見房門被兩個小太監推開,嘉祥太上皇快步走了進來,身後尾隨者貼身內侍總管韓朔。
夜無涯救下夜無煙之事,是瞞著所有人的。知者甚少,他,雲輕狂,還有前來服侍的墜子,再就沒有別人了。未料到,他的父皇竟然尋到了這裡來。
到底,是誰洩露了風聲?
其實,倒不是有人洩露了風聲,而是,嘉祥太上皇每隔一段時日便會來這處破敗的院落轉一轉,不允許宮人們動這裡的一草一木,不允許宮人打掃,任憑這裡保持著原有的模樣,縱然積滿了塵埃,卻還是以往的模樣。
可是,這一次來,他卻發現從窗子裡透出了橘黃色的光芒,他心頭頓時一驚,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他加快腳步,門一開,他便大步進了屋,隨之而來的還有幽冷的夜風。
夜無涯沒想到父皇會找到這裡,那日從牢裡救出夜無煙後,情形緊急,他便派人將夜無煙送到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