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越走越遠,齊魯嘆了聲,跺了腳急忙追上去。
路程本就不長,紀雲又像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追趕一樣急色匆匆,沒幾步就到了房門外,正要跨進門去,就聽身旁不遠處傳來冷冷的男聲:「過來,先別急著進去。」
紀雲一驚,轉頭就見季懷旬隱在門外一側的陰影裡,神情晦澀,瞧不出在想些什麼。
「皇長孫,」紀雲悄悄走過去,壓低聲音道,「接下來我們又該怎麼做……」
「你們不必管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紀雲不解地望過去。
季懷旬朝她頜首,俊美的側臉掩在陰影中,顯出分明的輪廓,聲音沉啞道:「這一次,我自己來想辦法。」
第16章 風波平息
按紀雲的暴脾氣,要是換做任何一個人,在眼下這個十萬火急的時候,還敢昂著頭和她說「不用你管」,早氣得一巴掌扇過去,以武服人了。
但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是季懷旬。
再借紀雲一百個熊膽,也不敢嫌命長,膽敢對眼前這位能單槍匹馬衝破御林軍層層圍困的青年造次。
起初單看容貌,紀雲只覺得他是溫如白玉的謙謙公子,不過音容清冷些,不好相處罷了。
但接觸久了,她才發現這個青年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這……」看著季懷旬浸透寒意的眼眸,紀雲再不敢有勸說的意思,腿腳一軟,沒什麼骨氣的點點頭,應聲道,「一切但聽公子安排。」
另一邊,齊魯文也喘著氣也趕了上來,聽到他們說話,出言詢問,「公子打算怎麼做?」
「下山,」季懷旬平靜道,「回京。」
紀雲和齊魯文都是一驚:「不行!」
「公子,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雖然出了各種各樣的差錯,可也不是不能挽救,」齊魯文急了,「若是怕屋內的那個女子會走漏風聲,我這就將她解決了,永絕後患——」
季懷旬突然出聲打斷,一字一句地道。
「別、去、動、她。」
他明明沒什麼表情,齊魯文看著看著,卻沒由來打了個哆嗦。
垂眸掃過齊魯文,季懷旬的聲音很冷,低的幾乎融進夜色之中:「之所以決定要回去,並不是因為顧忌她會走漏風聲,而是我想通了,就算是韜光養晦,我也不能總是躲在暗處。」
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他,他憑什麼要躲藏?
不知道季懷旬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不願意呆在寨中,齊魯文愁眉不展,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勸他迴心轉意。
「不知皇長孫還記得四年前的事情嗎?」齊魯文長嘆一聲,「您那時也如眼下一般,匆匆見過我,將事情弄清楚之後,便急著深夜打馬回京,無論如何都不肯多留一夜。」
也是陰差陽錯,那夜正是鄭勇帝微服出訪結束後,浩蕩返京的時候。
季懷旬剛出城門,就與鄭勇帝一行人對上了。
夜風撩過華麗的馬車,鄭勇帝透過身側車窗簾布的縫隙,偶然瞥見了一張與故去皇太子十分相像的臉,心中大駭,當即起了殺心。
到底是從別人手中搶來的王座,鄭勇帝疑心深重,斷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他的禍根。
「鄭勇那懦夫做賊心虛,竟到了風吹草動的地步,只憑一張相像的臉,就派御林軍圍困您,妄圖殺人滅口。要不是皇長孫吉人天相,早在那日就該命喪黃泉,齊某如今又哪裡見得到你?」
齊魯文字意是想提點他京城中暗藏兇險,卻沒想到自己最後的話,直接觸到了季懷旬的逆鱗。
「你以為那日我能脫險,單單是因為什麼吉人天相,有神佛相佑?」季懷旬目光直直看過去,袒露其中翻滾著恨意,「若真的有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