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還只是孩子罷了,你當他能顧全大局?別開玩笑了,」齊魯文滿不在乎的打斷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就像那些年輕將兵,以為多讀幾本兵書就能領兵打仗了,太天真。」
「我們經歷的事情可比公子多多了,看事情老道些。」
石淼並不贊同,可他性子軟,向來不喜歡與別人爭執,提起這話也是覺得季懷旬似乎並不像他們想的那般簡單。他們所做的有些事是好意,但未必是對的。
見齊魯文說的有理有據,石淼又疑心也許是自己多慮了。
「罷了,」石淼皺了皺眉,不再想這件事,「既然風波平息,齊兄如今有什麼打算?知曉你是去是留,我才好做安排。」
齊魯文磨了磨牙,「我不走了。」
經歷了今日之事,齊魯文更加確信了這位沈上小姐實在是他們成事途中的累贅。等日後時機成熟時,他便總要進京城來與季懷旬見面議事,若遇上了這位沈家的小祖宗……
總不能見一次進一次官府吧!
「公子一日不和離,我一日不心安,」齊魯文幾步有些咬牙切齒,面露兇光,「這沈上小姐實在不是省油的燈,為了公子能成大事,我一定要替他解決了這禍患。」
那你倒不如先把自己解決了,石淼心想。
石淼雖然也覺得沈芙做事毛糙,但心裡不得不承認有她陪著季懷旬的這些日子,季懷旬才有了同齡人該有的模樣。
「可那些往事太沉重了,皇長孫從小性子靜,靜到我都擔心他會悶壞了,直到近來臉上才有些笑,」石淼還是將話說出了口,道,「我知道你因為太子重情的事心懷芥蒂,可我們終究不能護著他走到最後。」
「所以,還是得要有個陪著他一直走下去的人才行。」
齊魯文沉默下來,良久才梗著脖子道:「你別說了,我早就想好了。眼下並不是好時候,皇長孫的好日子還長著呢,等坐穩了未必遇不上好的知心人。」
再好,可都不會是身邊那個人了。
看著猶自嘴硬的齊魯文,石淼知道他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只是還沒想通,輕嘆了口氣,搖搖頭:「走吧,我名底下還有一處閒置的私宅,你在京城時,就住在那處吧。」
齊魯文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顯得憂心忡忡。
陣陣風過,熄滅了正午灼熱的光熱,天空頓時暗了下來。
車夫上次出了差錯,被一向溫潤的大公子厲聲呵斥一番後實在嚇得夠嗆,這次不敢有絲毫懈怠,馬車駛的很是平穩。
而沈芙儘管剛剛才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吃下肚,可此時她還是有些餓。
沈芙等了許久,抬頭悄悄向身邊坐著的人望去,卻意外對上正在一瞬不瞬看著她的季懷旬。她袖中想伸出去拿糕點的手一頓,甚至還往裡縮了縮。
夫君往常只要一上車,就會閉眼假寐,怎麼今日只顧著盯著自己看?
沈芙一邊想著,一邊眼巴巴的瞅著案上的糕點,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察覺到身邊人似乎勾了勾唇角,沈芙「唰」的紅了臉,餘光看見有一隻好看的手將案上的瓷盤往她這推了過來,「快到石府了,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芙的錯覺,她總覺夫君今日似乎體貼過頭了。
挑了一塊最大的糕餅,沈芙小口小口的咬著,胃裡重新有了滿足感,這才將一雙含羞帶露的桃眼小心翼翼的又望了過去:「懷君今日很高興?」
平日連半點好顏色都吝嗇給予的人,自從上了馬後卻無時不刻帶著笑……
這實在不可謂不詭異。
想了想,沈芙有些好奇:「我記起懷君你出去了一趟,去了許久,難道是那時遇到了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