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齊鳴瞪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往馬車那處走,嘴裡咕噥著粗話:「……你這爛人,一天到晚淨知道拿著軟柿子捏,老子又不是車夫。」
「瞪什麼瞪?」朝肖齊鳴揮了揮粗實的拳頭,左叄理不直氣也壯,「左右你也當過一次車夫了,一回生二回熟的道理你知不知道?」
肖齊鳴打不過左叄,便也和他沒話說,在心裡暴風驟雨般用髒話將左氏祖上八代皆問候了個遍,心裡的火氣才順了一些。
隔著車簾看不清裡間的情形,肖齊鳴只好大著膽子問話:「大公子,那便由我來駕車了?」
肖齊鳴弓著腰在外邊等了好半天,總覺得裡面的動靜似乎不同尋常,但又猜不出主子們在做什麼。他正疑惑著,耳邊終於響起了季懷旬的聲音,裡頭似乎強壓了點饜足的意味:「走吧。」
不再多想,肖齊鳴應聲,轉身拿起馬鞭,只把馬屁股當成左叄的圓屁股狠狠抽了下去,「駕!」
馬蹄刨起塵土,帶著木輪也飛快轉動了起來。馬車朝著遠處狂奔而去。
目送著馬車離去,左叄摸了摸屁股,莫名覺得有些疼,一旁的紀雲按耐不住好奇心,戳了戳他,低聲問道:「怎麼回事,我記得清清楚楚,原先是有一個馬夫跟著一起來的。可如今那人呢?」
似是還不解氣,左叄攥緊了拳頭,骨頭間摩擦的脆響讓紀雲聽著頭皮發麻:「要不是皇長孫攔著我,我早將那玩意給捏死了。」
「那馬夫是沈府安插在石家的細作,奉那個沈毒婦的命來為殺少夫人的。
想到什麼,左叄直咂舌:「不知她是遇到了怎樣棘手的事情,才會慌到這個地步,竟動了殺心,」話鋒陡轉,左叄嗤笑一聲,「不過也真是不走運,她想除去的人,偏偏是皇長孫心尖上的人。」
在季懷旬眼皮底下,一個小小的將軍府主母又能翻出什麼水花?根本沒有她貿然指染的餘地。
紀雲雖然心下驚異,但她並不是八卦的性子,聽了左叄的話搖搖頭也就打算拋之腦後。可她突然想起不久前聽過的一樁醜聞。
「不過沈夫人為何要殺沈芙?」紀雲震驚道,「難不成那件事……是真的?!」
左叄小幅度低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別說是你,就連我原先也不敢相信沈大小姐原不是沈將軍的親生女兒。不過沈毒婦既然有意要殺少夫人,沈將軍這頂綠帽子,算是徹底坐實了。」
京中貴族的醜事可真是夠駭人聽聞的。紀雲雖然已經聽了許多了,但依舊不能不感到驚異。
想到什麼,紀雲皺起眉:「沈夫人原先還是相國府嫡女的時候,性子就是一頂一的潑辣,如今更是連僱兇殺人的事情都敢去做……這次沒能得手,恐怕她不會善罷甘休,之後還會繼續找少夫人的麻煩。」
「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皇長孫能想不到?」左叄笑罵她,「鹹吃蘿蔔淡操心。」
紀雲自然明白季懷旬有多寶貝沈芙,也不惱左叄對她的揶揄,心下好奇:「左大人同我這樣的人有什麼好賣關子?將皇長孫的計策和我說說唄。」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轉告沈行業,各自管好自家的人,才能安穩度日罷了,」左叄不耐煩她黏膩的語氣,轉身就走,「你這女人,問那麼多煩不煩人?你只等著看好戲便是。」
說起來,皇長孫託他送去沈府的那封信,此時應該已經轉交到沈行業手中了。
趙蓉跪在祠堂正中,奉了幾柱香,面色蒼白的叩了幾個響頭。她是千金之軀,從小便被人嬌養寵愛著長大,性子卻也因此被養壞了,易躁易怒。
連最寵愛她的母親,近年來也常常勸她閒暇時多修身養性,改掉這刁蠻的脾性。
每每說到氣頭上時,母親恨恨點著她的腦袋,最常說的總是那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