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的路上,沈芙十分坦蕩,春芽卻仍然紅著一張臉,替她家小姐剛剛的舉止難為情。
「小姐剛剛怎麼能……」提到這事,春兒舌頭都有些打結,「當時還有外人在場,小姐怎麼能直接將夫妻間的……閨、閨房那些事……就這樣說出來……」
尋常女子提起同房的事情,哪個不是一臉嬌羞欲語還休,小姐倒好,直嚷嚷的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沈芙不解,偏頭看她:「這有什麼好忌諱的?新婚夜夫君都和我說了,這人成婚了,除卻睡覺的事情不大一樣,其他都是相同的。」
「小姐別說了,奴婢不想知道!」春芽尖聲叫著,圓圓的臉變得更紅了,和煮熟的胖蝦無甚區別。
誒,沈芙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春芽,你也老大不小了……」
不過也怪不得春芽這樣大驚小怪。沈芙想起當時新婚圓房夜時,自己在紅蓋頭下也直發抖,不知道要與這位素未謀面的夫君做些什麼。
母親去的早,父親忽視她,貼身婢女又比她還清純,自然沒有人同沈芙說這些男女之事。
沈芙只記得石懷聽她說了這些,似乎鬆了口氣,冰封的面容也和緩下來,看她驚慌失措,他徑直脫了外衣躺上床,拍了拍身側,閉眼道:「天色晚了,早些睡吧。」
沈芙那時才明白,夫妻之間的親近事,也不過是在一張床上睡覺罷了。
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
春芽雖然並不是愛聽閒話的人,但作為沈芙的貼身婢女,總不可避免要去些下等僕役慣待的地方,有時會遇上他們正在講些葷段子,時間久了,隱隱知道女子新婚夜時會有些不適。
春芽羞怯歸羞怯,終究還是好奇這些事情的,於是沒忍住大著膽子問道:「小姐那日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新婚夜對於現在的沈芙來說,是兩年前的事,實在是太久遠了。
沈芙努力回想兩年前那夜自己的感受,只記得身旁人身上似乎有種令人心安的味道,聞著聞著,就散去了她第一次與人同睡的拘謹,她沒過多久就沉沉入眠。
從往事中回神,沈芙搖頭道:「那倒沒有,我覺得挺舒服的。」
不知道是不是沈芙的錯覺,聽了她的回答,春芽整張臉都快燒起來了。
不過一想到今晚夫君要來她房裡睡,沈芙就再沒心思去顧及其他的了,只想著早些回去收拾自己那個亂糟糟的床鋪。
沈芙匆匆回房精心佈置了一番,將床鋪上來來往往的東西都換了遍,甚至還在房中點了薰香。
煙霧裊裊升起,絲縷粘連又慢慢散開。
「遭了,忘了問懷君來不來這吃飯,」怎麼單漏了這個!沈芙一跺腳,轉身道,「春芽,去準備些吃食,最好再拿些糕點來,要甜口的那種。」
春芽見沈芙這樣緊張,也不敢懈怠,急急領命去了廚房,端了許多色香俱全的飯菜回來。
擺好碗筷,沈芙緊張又興奮地坐在桌前等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飯菜都涼盡,屋內薰香燒成灰燼,也沒見到半個人影。
春芽去外邊探了探訊息,回來後吞吞吐吐道:「廚房說大公子早已吃過了……」
「那就撤了吧,」看著面前的菜餚,沈芙突然沒了胃口,神色懨懨地揮揮手,覺得哄人高興真是一件令人心累。
而且這男人的心眼怎麼這樣小,都多久了,還在鬧彆扭!
連飯都不願意來和她吃,沈芙望了望天色,估摸著夫君應該跟不可能主動來她房內睡下了,當即起身收拾了幾件衣物,拉著春芽往外走。
「這麼晚了,」春芽急道,「小姐要去哪?」
山不過來,那她便主動過去。沈芙咬牙,帶了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去夫君的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