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臣落草為寇,雖然沒什麼大出息,但在狼孝山上藏住您不被人發現,還是能夠做到的。可若今日一別後,您留在京城被人查出了不對之處,臣遠水救不了近火,這才是禍患!」說到這,齊魯文急得眉毛都揪作一團,「還請皇長孫三思,早些做決定,這樣的大事可拖延不得!」
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還是更安全的地方,這樣百利無害的事情,季懷旬不明白自己在猶豫什麼。
石淼和齊魯文都在焦灼地等著回復,無暇顧及其它,只有石銘站在一旁,隱隱看出來季懷旬在顧慮什麼。
負手而立,季懷旬眼底昏暗凝集,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才道:「好。」
「那今晚就動身吧。」齊魯文長舒一口氣,「省得夜長夢多。」
眼前閃過少女嬌俏的笑容,季懷旬喉間滾了幾下,好不容易才壓住要說出口的話。
當斷得斷,季懷旬暗暗告誡自己。
第8章 預謀詐死
這個主意是齊魯文一時興起提出來的,所以要想收尾收的乾淨,後續準備上的事情就要更繁瑣細緻,才能不留後患。
石銘看著忙碌的眾人,往季懷旬身邊湊了湊:「長兄,你當真決定要去狼孝山上了?」
季懷旬面色沉沉,不置一詞。
「其實也好,那個沈二小姐最近突然對你殷勤了許多,事事迎合,」石銘咂舌嘆了嘆,「我還怕你會因此心軟呢。」
季懷旬心裡本就煩亂,聽他這樣說,突然變得更不痛快起來。
掃了他一眼,季懷旬冷冷道:「就算沒有我在身邊督促,你也要將今日佈置的課業仔細背誦,記住,一個字都不能出差錯。」
想起那四十幾本書冊,石銘不禁頭皮發麻,連聲應答:「自然謹記在心,不敢忘不敢忘。」
「對了,藏靈寺那處……」季懷旬垂眸,長睫微顫。
以為季懷旬是掛念那位渺無音訊的故人,石銘忙道:「我定然會記得去那處問問有沒有芙兒小姐的訊息——」
「不必再問了。」
石銘一愣:「什麼?」
對季懷旬來說,那位「芙兒」與其說是他的執念,不如稱作藉口更貼切。
眼下是重回宮闕的緊要關頭,季懷旬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擁有一個能夠相濡以沫的人。因為那個人不管是誰,既然走進了他心中,就會牽動他,成為他的弱點。
他不能有弱點,所以需得守住自己的心,所以找不找到那個人也就無所謂了。
一個人冷寂慣了也就再學不會交心,季懷旬自然不會將這些話說出口,只是重複了一遍:「不用再去藏靈寺了。」
石銘不解其意,卻也不敢多問,道了聲是。
院中的兩人各懷心思,默默無言,直到響起一聲清麗的女聲才打破其中的靜寂。
「懷君,總算等到你了!」
季懷旬猝然轉頭,就見陽光下,沈芙在院門口遙遙衝著他招手,笑意盈盈,幾乎快從彎彎的眉眼裡漫出來了。
「你怎麼……」季懷旬眸中驚異一閃而過,又轉了幾輪光影,重新平復成沉寂的漆黑,才抬腳走近沈芙,「你怎麼來了。」
春芽緊緊跟在自家小姐身邊,聞言低低咳了一聲。
沈芙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要矜持,偏頭遞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過去。
迎著面前人的目光,沈芙微微低頭,假裝緊張地攪了攪手指,又有意無意瞧了眼站在季懷旬身邊的石銘。
石銘不是不識趣的人,眼珠胡亂轉了轉,左看右看,總算想到了離場的藉口,立刻一拍腦門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我這才想起來父親方才叮囑我去廚房看看,長兄,我就先走了!」
看著石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