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嵐也是一震,扭頭循著熟悉的聲音望過去,模糊中看了那女子的容貌,忍痛掙扎著想要翻身站起來行禮。
「檳嵐……咳咳,見、見過二小姐。」
「檳侍衛,」來不及回答夫君的問話,沈芙轉頭看見檳嵐,神情浮起錯愕,「你不是該在父親身邊嗎?」
剛剛遠遠看見那兩人中的一人在為難夫君,言辭似乎還頗為激烈,沈芙站在原地擔心的不行,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勇敢的走上前去。
雖然她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也不能讓夫君勢單力薄,連個維護他的人都沒有。
大不了……
沈芙下定決心,彎腰在裙擺處打了個結,小心翼翼地挪步過去,走得近了,又悄悄活動了一下關節,鬆了鬆手腕和腳腕。
大不了,遇上事她跑快點,絕不會拖累夫君!
此時躲在季懷旬身後,沈芙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遇上父親身邊最得力的近侍,還是在眼下這樣狼狽的境況裡。
說起來,距沈芙上次見到檳嵐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了。
那個時候母親還活著,沈行業也還疼愛她,願意來偏院中陪她玩。每每被父親逗弄的「咯咯」直笑時,沈芙滿院子亂竄,總是看見檳嵐直直站在一邊,目不斜視,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到最低。
偶爾沈行業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和沈芙誇他:「要說忠心,誰也比不上檳嵐。」
而如今父親病的那樣重,以檳嵐的性子,是絕對不會離開沈府的,更不該在這裡。
沈芙對這一點十分確定。
所以,一定是沈府出了什麼事情。
想起前世父親對自己的無情與忽視,沈芙還是有些難過,但終究無法硬下心腸,對自己的至親不聞不問。
沈芙喉嚨裡像卡了東西,聲音都有些澀澀的:「父親他……他如今怎麼樣了?」
方才被李志那樣羞辱,檳嵐的神色都沒有半點鬆動。眼下聽到沈芙輕柔的問話,他卻沒忍住,驀然紅了眼圈。
「二小姐!」檳嵐抖著手支撐起上半身,重重的磕了個頭。
平日裡鐵打的漢子,此時捂著臉伏跪在沈芙腳邊,聲音裡帶了哽咽,「檳嵐,懇求您救救將軍吧!」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沈芙鼻子一酸,趕忙過去扶他,「快,先起來。」
季懷旬護住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才若無其事的放回身側。
見她走近,檳嵐大幅度的往後仰去,似乎怕連累到面前的女子,他極力躲開沈芙伸過來的雙手,並與她拉開了好一段距離:「小姐別過來,更是碰不得我!」
沈芙看向他:「怎麼了?」
「我知道二小姐仁善,不在意我的髒汙,」檳嵐眼眶還是紅的,怕沈芙誤會,急忙解釋,「可我身染藥石無醫的怪病,以防連累到小姐,還是別碰——」
沒等他說完,沈芙就已經彎腰扶上他的臂膀,目光澄澈又純粹,面容上不見絲毫的厭惡嫌棄。
「沒事,」沈芙無所謂的笑了笑,「你不用在意那些人云亦云的傳言,這個病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
這怪病起因不明,症狀又兇殘無比,尋常人光是看到潰爛的面容就對他避如蛇蠍,連一母同胞的妹妹都不願意接納他。
而二小姐卻說他沒什麼好怕的……
檳嵐眼中湧起了淚光,使勁眨了下眼睛,剛想借著女子微薄的力道站起,就看見有一雙乾淨修長的手憑空伸過來,力道輕巧的隔開沈芙,代替她扶著自己的臂膀。
沈芙手下一空,有些不解:「夫君?」
「人由我來扶。」季懷旬淡淡道,「你退到我身後。」
沈芙乖乖聽話。
順著勁瘦有力的指節看過去,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