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分開。身體承受著五馬分屍般的張力,她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
“現在潮水還沒漲起來,外面的船進不來只當咱們是擱淺。”濃濃的甜腥隨著她的每一次開口而不斷滑落,在絳色的衣上印出朵朵淺花,“你護著他們逃生去吧。”
肚子墜墜痠痛,豐瀲灩俏臉發白,卻依舊不肯下船:“要走一起走!”
豐雲卿再立左掌制住謝司晨想要飛出的鐵爪,她怒道:“你沒瞧出來麼!沒有你們我更省力!”
是啊,自己動了胎氣,留下來只能拖卿卿的後腿。豐瀲灩扶著痛感愈發強烈的小腹,一步一回首,終是咬牙飛下樓船:“劃!快些劃!去叫救兵!”
“想走?”謝司晨狠下殺手,將全身內力匯聚掌上。
豐雲卿用纖細的身子頂著,臉上冷汗直披,愈流愈多的汗珠匯成了小溪,一點一點沖刷著她的假面。
謝司晨眯眼看著,看著她耳下的臉皮慢慢翹起:“哼!易容!”他再沉步,腳下的木板刺耳裂開。
豐雲卿扶著胸口,剛要退後,卻被掌風剝落了假面。
“原來是個女的!”謝司晨諷斥一聲,便要追向小舟,就聽身後清淡女聲響起。
“女人又怎樣。”
他沒停步,領著白衣們向落潮的江面飛去。
“謝汲黯還不是死在女人手中。”
聞聲他滯住身形,猛地回頭:“你、說什麼?”
青絲下是失血的麗顏,她櫻唇淺揚,如春花吐芳。
謝司晨飛回船上,握緊鐵爪:“你再說一遍!”
她望了一眼還未遠去的小舟,激將道:“我是說,謝汲黯太弱了。”
清晰的一句摧毀了謝司晨的全部心智,他眼底暴紅嘶吼衝來。
望著眼前猶如野獸的強敵,她欣慰地勾起唇角。
這樣一來,他們就安全了。
她的笑,如冉冉雲中月,濯濯春柳下溪,清澈地迷醉了夏夜……
……
山水迂曲,絕壁千丈,日中夜半難見月。萬樹蒼煙,闊峽一葦,急亂的波紋印在黑暗的河流上。
豐瀲灩解決完最後一隻“白蝶”,虛軟跪落,汗水順著兩頰慢慢滑下。
“灩兒,你再撐一會。”如夢抱著船板撥拉著江水,急切地看向身側。
“沒事。”她調整著呼吸,擠出一絲微笑,“我和孩子都沒事。”
“大人。”張彌受持兩槳奮力划著,不時蹙眉回望,“大人她……”
“她沒事!”小鳥低吼著,遠望的目光卻夾雜著擔憂。
“你說什麼?”祥瑞抱著呼吸漸弱的言律,側耳再近。
“草民……”他喉頭緩緩一動,“草民求……求公主……”
“是你救了本宮。”祥瑞將言律躺在她的腿上,含淚為他輕拭嘴角,“有什麼心願儘管說。”
言律艱難地移動手臂,顫抖地握住她腰間的玉佩:“請……”他張了張嘴,卻發現難以發音。
“嗯?”公主用手背抹著眼睛,將他的血混進了眼淚,“不急,等你……等你好了,再告訴本宮也不遲……”
“……”血手緊拽著那塊玉,拉得她不由俯身,“給他……”
“他?”祥瑞迷惑垂眸,卻見言律舉起她的定情信物,“他……”
言律無力點頭,只能眨眼示意。
“你認識成璧?”祥瑞輕撫著上面的玉紋。
言律再眨眼,然後胸口劇烈起伏,忽地抬起頭,慘白的雙唇吃力地掀動:“給他……幸福……”
祥瑞愣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那雙目光渙散的眼睛。
“答應我!”他抓住她的柔荑,幾乎是在強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