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地站在臨窗下,陷入回憶之中。
找到七公子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了,手裡握住一根繩子,繩子那頭拴著的,是情況更為嚴重的李賢昭。
已經瀕死的男人,在他靠近時,還是靠著強大的力量,揮舞著手中斷了半截的短劍,兇狠地撲向他,就像一匹受傷暴怒的野獸。
他沒有看到七公子的慘狀,只是聞到七公子身上腐爛的惡臭,以及縈繞不去的血腥味。
聽著那孱弱的呼吸,他知道七公子傷的不輕。
可儘管如此,那一瞬間的爆發力,卻令他這身經百戰的人,也不由得為之膽寒。
他當時在心裡想,這曾經的貴公子,一路走來,一路追尋,把李賢昭擒住,靠的就是這野獸一般的生存能力吧?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告訴七公子:“是明微讓我來的。”
可是七公子不信,依舊握著那柄斷劍攻上來。
面對纏鬥不休的七公子,他再度開口:“明微和她的七哥有個秘密,那是一個很醜的小像,明微告訴過我,小像畫的人,是七哥記憶裡的孃親。”
緊接著,他在地上畫下那個圖案。
七公子警惕地問他:“你患有眼疾?”
他頷首:“是,這個圖案是明微手把手教我畫的,畫得可像?”
七公子又問:“你是明微身邊的盲眼軍師?”
他再度頷首:“我是她的盲眼軍師。”
七公子自言自語般:“是了,如果明微不信任你,不會告訴你這個秘密。”
話音落下,卸去所有防備的七公子,徹底昏死過去。
零告訴他,七公子一雙皸裂的手血肉模糊,皮肉黏在刀柄上,可見這段時間從未鬆開過,一直握著這唯一的防身武器。
要是再晚一步,這劍柄就和手的皮肉長在一起了。
零又說,七公子腹部呈現不正常的腫/脹,像是吃了樹皮和草根導致的消化不良。
零還說,七公子渾身是傷,有好幾處已經感染了,長期的營養不良與奔波,耗盡他所有的精力,傷病交加,使得他已到了強弩之末。
後來他發現,原來七公子被人追殺,那是一批武功高手,訓練有素,便是合他與零之力,也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那批刺客誅滅。
可見七公子這些日子過得並不輕鬆,但這文人出身的七公子,竟能躲避這麼多高手的追殺,不愧是七個孫輩中,最出色的人。
事實證明,七公子的生命力的確頑強,這才養上幾日,身體便以極快的速度恢復過來。
風輕塵的神思很快便從回憶中抽離。
他聽著屋裡的對話,心情有幾分複雜。
高興是有的。
然而此時此刻,心底泛著絲絲縷縷心疼的,何止是白瑜一個。
一直以來,他從未把白明微當作無所不能的一軍之首。
他看得到堅強背後的脆弱,也知曉那輕而易舉表面下的不易。
所以他從來都只把白明微當成需要呵護,需要照顧的小姑娘。
然而這長久以來,小姑娘從未在他面前示弱,哪怕是一次。
只有在病得糊里糊塗的時候,才會卸下武裝到牙齒的鎧甲,變成一隻虛弱的小蝦球。
他原以為,在七哥面前,這個傻姑娘會露出柔軟,可沒想到,這傻姑娘已經習慣了守護,便是到了從小依靠到大的兄長面前,也依舊是那堅強剛毅的大姑娘。
風輕塵嘆了口氣,心底如同被千軍萬馬碾過,一直以來,他都想做那棵遮風避雨的大樹。
現在看來,就算他長得枝繁葉茂,也不見得小姑娘會靠上來。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巨響,卻是盆被踢破的聲音。
白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