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那些話一字一字從嘴裡說出時,不知不覺也上了心頭。
他渾身的血液因此沸騰,心中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油然而生。
彷彿他已成為收復蓮城的英雄。
蓮城有他的故事,古老的城牆印上他威武不屈的身影。
儘管這些都是幻想,但那成為英雄的路,不知不覺深深地影響著他。
他恨不得策馬馳騁疆場,揮劍斬向敵人。
等到大獲全勝時,他迎著朝陽擦去臉上的血,振臂高呼,腳下萬軍臣服!
劉堯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翻湧的熱血,握劍的手劇烈地顫著,此時此刻,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為之雀躍,每一滴熱血都在為之翻騰。
白琇瑩看見他的異樣,開口詢問:“九殿下,您怎麼了?”
白琇瑩的話,把劉堯拉回現實。
睜開眼,隊伍在黑夜中前行,而他尚且還沒有成為英雄。
但他劇烈顫/抖的手久久未歇。
過了好半響,他才緩過勁。
對於自己的異樣,他驚詫不已,最後他低聲罵了一句:“白明微這悍婦,該不會能魅惑人心吧?”
要是不能魅惑人心,怎麼幾句話就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白琇瑩疑惑地皺起眉頭:“九殿下,您究竟怎麼了?”
劉堯本能地想要反唇相譏,但卻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蠢豹子,你覺得本王真的能變成適才說的那樣麼?”
白琇瑩意料之外地沒有潑冷水,她露出一抹笑意,神色無比篤定:“一定能,我信九殿下!”
劉堯不再言語,握劍的手心無比滾燙。
那溫度似乎能蔓延,他的整顆心也燙了起來。
白琇瑩回眸望了一眼姚城的方向,低聲呢喃:“五嫂,你一定要撐住,六妹還想讓你看看,我在沙場上勇往直前的樣子。”
……
姚城。
公孫先生為崔氏施針,目光不時落在白璟身上。
見白璟失魂落魄,他暗自搖了搖頭。
待他不再落針,任氏端來熱茶:“招待不周,還請先生見諒。”
公孫先生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熱茶,把茶杯放到一旁,隨即起身走到外屋。
任氏看了一眼滿頭銀針的崔氏,連忙追了出來:“先生,我五弟妹她……”
公孫先生掀眼看向任氏,淡聲回應:“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傷得極重,且看她能不能熬過今夜。”
任氏行禮,連聲道謝:“多謝先生。”
公孫先生微微頷首,隨即看向外屋正襟危坐的孩童,目光多了些許探究與訝異。
任氏輕手輕腳退下,去為公孫先生準備吃食。
小傳義抬眸,迎上公孫先生打量的目光,起身施施然見禮:“傳義見過先生。”
“傳義?”公孫先生緩緩走向他,“是個好名字。”
小傳義沒有立即回應,他攥緊拳頭,露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表情——對世事瞭然於心的嘲諷,沉穩背後的厭倦。
他問:“先生覺得,這個名字好在哪裡?先生認為,賦予傳義這個名字時的期許如今還有意義嗎?
“先生也看到了,白家所堅持的‘義’傳承下來的後果,浴血沙場的成了本該被保護的女子,那本該保護女子的人,卻在這個過程中因為失去一切而被擊潰,成了一具空殼。”
“為了一個’義‘字,我白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為了一個’義‘字,我母親失去了一生摯愛,我們甚至不敢告訴她父親為國捐軀的死狀。”
“為了一個’義‘字,時至今日依然有人不遺餘力地將我們趕盡殺絕,我們被奸人迫/害,被君主視為威脅……我們一直在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