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蒹葭把妝臺上的金釵遞向元貞帝。
但這在她平靜從容的面上,只是一絲小小的漣漪。
也如同一張精心編織的網,把元貞帝牢牢繭住。
蕭重淵挑唇:“你怎知道是我?”
元貞帝凌厲的面龐,忽然噙滿了笑意。
阿六點頭應是,卻告訴了白明微一件事情:“姑娘,屬下覺得,蒹葭姑娘在模仿您。”
阿六不解:“姑娘,這怕是會把蒹葭姑娘置身於危險之地。”
又沒有韋貴妃畢恭畢敬背後的野心與算計。
“叮!”
蒹葭笑容更甚:“多活一日,目睹討厭的人死的機率便大一分,為何不活?”
“再者,陛下是一方至尊,陛下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容不得蒹葭置喙。”
叫人很難不相信。
可偏偏卻不讓人覺得她任性,反而是一種令人羨慕的瀟灑恣意。
可蒹葭從始至終,沒露出一絲異樣。
白明微淡聲吩咐:“告訴蒹葭姑娘,一定要按捺住性子,在沒有取得皇帝信任前,不要有任何行動,否則就會前功盡棄。”
“陛下是君王,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倘若陛下認為蒹葭是細作,那麼陛下殺了蒹葭以絕後患便是。”
阿六瞬間明白了白明微的意思:“屬下領命。”
行為舉止,全憑心意。
彷彿這天下,沒有什麼值得她懼怕的。
“因為皇帝一直把為君之責當作一種束縛,把那些匡正他言行的人當成敵人,保護蒹葭姑娘,是他另類的叛逆。”
“不論是神態,還是氣韻。雖然不明顯,但只要細心觀察,還是能夠被發現。”
但儘管這樣,它依舊死死護住盤子。
白明微點頭:“下去吧。”
這種感覺,對元貞帝來說,無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接著,小白去而復返,抓起兩塊糕點,再度消失在白明微的視野中。
元貞帝手下用力:“尋常的農女,沒有你這樣的見識,更沒有你這樣的談吐。”
如此距離,臉上眸底,但凡有任何一絲波動,都能被盡收眼底。
更沒有她在乎的。
白明微頭也不抬:“茶几上有小姑做的糕點,你嚐嚐。”
阿六露出恍悟的神色:“想必是蒹葭姑娘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有意無意地模仿姑娘。”
蕭重淵坐下:“這次出行,我不能陪你,萬事小心。”
白明微沉吟片刻,又給阿六下了一道命令:“將皇帝去太師府與蒹葭姑娘私會的事情傳出去。”
元貞帝起身,見蒹葭遲遲不來伺候。
不是因為蒹葭的做法,而是因為蒹葭這樣做背後的原因,讓她有些不適。
書房裡,白明微剛為離開之前的事情做完部署,送走五哥他們,阿六便於她身邊現身。
蒹葭再度被元貞帝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阿六恭敬回應:“回姑娘,今夜怕是回不去了。”
灰灰可不答應,一口咬在它的尾巴上,疼得它渾身毛髮豎起。
她的目光十分平靜:“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您若想罰蒹葭,蒹葭又能怎麼辦呢?”
“他必定認為這天下女子都應該是他的,但因為我是白家的人,他對我的恨意大過征服欲。”
白明微頭也不抬,問了這麼一句。
蕭重淵面對白明微的方向,便是面具覆住大半張臉,也依舊讓人察覺到濃濃的擔憂。
原本這分別前的愁緒,充斥著屋內。
可下一剎那,蕭重淵的話,卻打破了這沉重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