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這些屍體全部被拋入河渠中,這段十餘里長河渠也隨之廢棄了,成了匈奴人的墳墓,當地人又在密林的另一邊重新挖掘了一條新的灌溉河渠
石勒軍隊被漢軍全殲的訊息傳到了雕陰縣,呼廚泉被驚得目瞪口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劉璟怎麼可能讓他們順利去午亭關救人,而且他們兵力由此被分散,劉璟便抓住這個機會,將他們聚而殲之。
呼廚泉心中萬分懊悔,他真不該做出這個愚蠢的決定,石勒是要去救兒子,所以他不計後果,而自己非但不阻止他,還居然再給了他五千軍隊,天真地以為他們能攻下午亭關,放出劉去卑的軍隊,他真的太愚蠢了。
整整一夜,呼廚泉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反省,他已經明白自己的軟肋所在,他身邊沒有一個足智多謀的軍師輔佐,才使他昏招迭出。
從一開始決定南下,他們便犯下了戰略性的錯誤,導致他們後來越來越被動,最終吞下了今天的苦果,但凡他身邊有一個才智出眾的謀士,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天快亮時,呼廚泉終於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雙眼通紅,嘶啞著聲音對等候在外面的侍衛們道:“去傳我的命令,死守城池,不準再輕舉妄動!”
呼廚泉終於想通了一點,雖然劉璟的目的是要把他拖在洛川道上,但如果他倉促北撤,卻會死得更慘,北面有五萬漢軍主力堵截,南面有劉璟親率五萬大軍追擊,有十萬大軍前後夾擊,而他只剩下兩萬餘人,最後就會像石勒一樣,被亂箭射成刺蝟。
與其全軍覆沒,還不如等待劉豹的救援軍隊,或許那時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幷州西河郡,這裡位於呂梁山以西,是幷州與關內最近的一郡,只有一條黃河相隔,西河郡以湫水為界,湫水以北屬於匈奴人的地盤,而湫水以南則是由漢人控制。
幾十年,雙方一直保持著這個默契,湫水以南漢人大量聚集,以離石縣為中心,分佈著大片農田,而
湫水以北卻是人口稀少,原野荒涼,雖然也有少量從事農業的匈奴人,但更多卻是遊牧民族的牧場。
這天上午,在湫水入黃河的河口處,出現了無數的匈奴軍隊,聲勢浩大,一眼望不見邊際,河邊堆滿了大大小小數千只羊皮筏子,匈奴軍隊準備從這裡渡過黃河。
湫水河口是渡黃河的理想之地,漢朝時這裡有一個渡口,但現在已荒廢,這一段水流平緩,河道也不寬,河面下沒有暗流漩渦,極為適合皮筏渡黃河,匈奴人每次渡黃河,都是選擇這裡。
黃河邊上,數十名匈奴將領簇擁著一名四十餘歲的匈奴軍首領,此人頭戴金盔,身披金甲,面板微黑,目光如鷹一般注視著河面上的數十隻羊皮筏子。
他便是匈奴左賢王劉豹,劉豹是劉去卑胞弟,兄弟二人一東一西,控制著中原的北方之地,這次劉豹之所以答應出兵,其實並不呼廚泉的請求,而他兄長劉去卑的要求,當然,也是劉豹自己對局勢的判斷。
劉璟勢力進入關隴,不僅是威脅劉去卑的利益,一旦漢軍東進幷州,必然也會威脅到他劉豹的切身利益,就在去年,漢軍趁幷州空虛之際,輕易奪取了太原,儘管事後劉璟退出了幷州,但他的舉動卻讓劉豹看到了未來的危險。
也正是基於這個考慮,劉豹才毅然決定趁漢軍力量還未壯大之機,配合劉去卑徹底擊敗漢軍,將劉璟勢力徹底趕出關隴。
只是劉豹還是有點擔憂曹軍,曹軍在太原集結了十萬兵力,儘管曹操給他的解釋是,保持中立,維護幷州穩定,但在鼠雀谷伏擊漢軍使者一戰中,曹操卻出兵保護了漢軍使者,這便給劉豹的心中蒙上一層陰影,不過這件事是他理虧,匈奴軍擅自越境,沒有事先通告曹操,所以雙方都對此事保持沉默。
雖說如此,但劉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