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因為曹彰下達了命令,他們更多人是思鄉心切,急於返回家鄉,兩種力量匯合,使幽州的北歸異常順利,張遼也只能黯然離去。
兩天後,三萬幽州軍進入平原郡,準備從高唐縣渡黃河北上,高唐縣的黃河對面便是平原縣,這一帶是河北著名產糧區,在平原郡可以獲得糧食補充。
更重要是,漢軍在渤海郡南皮一帶,他們必須要繞過渤海郡,從河間郡北上返回幽州。
高唐縣是黃河下游著名的渡口,這一帶地勢低平,水流平緩,是渡黃河的理想之地,尤其兩邊都是農業發達的地區,人口眾多,渡河的需求也十分旺盛。
上午時分,三萬幽州軍抵達了黃河岸邊,此時已是十月下旬,秋風蕭瑟,落葉紛飛,粟糧已經收割入庫,大地上呈現出一片灰黑色。
今天糧食大年,天下各地糧食都喜獲豐收,河北第一產糧大郡平原郡的糧食同樣獲得豐收,倉庫內堆滿了新糧,這對軍糧不足的幽州軍是一種極大的誘惑。
和其他曹軍一樣,幽州軍也是利用皮筏渡河,皮筏攜帶方便,能隨意組合,大型皮筏甚至能一次渡過百餘騎兵,儘管皮筏不能用於水戰,但僅渡河而言,它比船隻更有便利,受到了曹軍的普遍歡迎。
一個時辰之內,數千只大大小小的皮筏投進了黃河,三萬士兵乘坐皮筏划槳渡河,河面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高唐縣雖然渡河方便,但河面卻很寬,足有十幾裡,至少要一個時辰才能渡過黃河。
大將於信也上了一隻大型皮筏,一直向東眺望,不知為什麼,他心中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種不安來自於他北上順利,從齊郡向西北行軍數百里,他們沒有遭遇任何阻截,也沒有遇到漢軍斥候,漢軍就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於信二十年的從軍經驗也告訴他,這種情況很反常,必然存在著某種隱患,儘管他隱隱意識到不妙,但將士歸心似箭,他也不能僅僅因為一種內心不安而駐足不前。
就在這時,有士兵忽然指著西面大喊:“將軍,戰船!”
於信驀地回頭,只見在身後的河面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無數的戰船,戰帆如雲,劈波斬浪向他們疾駛而來。
於信連聲叫苦,他一直在防備漢軍從東面殺來,派出無數斥候在東面的黃河岸邊巡視,都沒有發現漢軍戰船,卻沒有想到漢軍並不在渤海郡,而是在他們身後。
於信急得大喊:“退回岸邊!速速退回岸邊!”
他的喊聲被風聲掩蓋,傳播不了多遠,但此時河面上的幽州軍將士都發現了漢軍戰船殺來,他們慌亂成一團,漢軍出現的時機非常精準,就在曹軍渡河正一半時殺出,半渡而擊,使大部分曹軍後退不及,前進也來不及,河面上傳來一片驚恐的吶喊聲。
在最前面一艘兩千石的戰船上,甘寧面帶冷笑,他率軍去河北就是為了這一刻,伏擊幽州曹軍,漢軍北上已有兩個多月,早已憋足了一口氣,此時大戰終於來臨,一萬水軍無不摩拳擦掌,奮勇爭先,百艘戰船如利劍般向水面上無數的曹軍皮筏衝去。
濁浪衝天,慘叫聲響徹河面,一艘艘皮筏在漢軍戰船的猛烈撞擊之下傾翻,到處是落水的曹軍士兵,哀求聲、求救聲在水面上此起彼伏,但換來的卻是漢軍士兵無情的箭矢。
皮筏只能用於渡河,而面臨水軍的戰船衝擊,它們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不用漢軍戰船的撞擊,僅僅經過時排出的水浪就足以使大型皮筏傾翻。
一百艘兩千石的漢軍戰船在黃河水面橫衝直撞,十幾個來回,數千只皮筏基本上都被撞翻,戰船上箭如雨下,無情地射殺在河水中掙扎的曹軍士兵,血漿染紅了河面,到處漂浮著殘破漏氣的皮筏。
於信在眾多士兵拼死划槳之下,終於搶先一步衝上了黃河北岸,北岸上聚集了兩千餘名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