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並不緊張。
上午一個半時辰,眾人一起讀書習字作畫。中午各自回院子,吃飯午休。
到了下午,練琴吹簫下棋,可以任意選擇喜好的學習一個時辰。最後半個時辰是騎射武藝課,所有人都得參加。
負責教導眾小姐武藝的陳夫子十分寬厚,只重點教導對這門課真正感興趣的人比如顧莞寧。其他偷懶躲滑不肯用功的,陳夫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勉強。
上陣殺敵畢竟是男子的事。身為顧家女兒,練習騎射是為了強身健體,撐著顧家尚武的門風。學得好一點差一點都無妨。
和其他幾位聘來的夫子不同,這位陳夫子原本是顧家家將的女兒,閨名慧娘,自幼隨其父練了一身好武藝。被太夫人看中,在太夫人身邊做了一等丫鬟。
這也是定北侯府的慣例。每個主子身邊,都有武使丫鬟,保護主子安危。
陳夫子在太夫人身邊伺候數年,說話行事謹慎有度,頗得太夫人器重歡心。二十歲的時候,被太夫人做主許配了婚事,嫁給了侯府裡的季姓家將。成親一年後就生了兒子。
後來,陳夫子的丈夫隨著定北侯顧湛去了邊關,在戰場上殞命。陳夫子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太夫人憐惜她,想讓她改嫁。陳夫子卻執意不肯,獨自將兒子季同養大成人。如今季同已經是顧家年輕一輩家將中的佼佼者,頗受器重。
陳夫子閒著無事,太夫人便派她到了女學裡,做了教小姐們騎射武藝的夫子。
陳夫子早就被放了奴籍,可她一直視自己為顧家奴婢。縱然做了夫子,對著顧家諸位小姐們,依然戰戰兢兢頗為恭敬。
別說數落訓斥了,就連大聲說話都極少。
也因此,騎射練武反倒成了眾人最喜歡的一門課程。
一邊慢悠悠地練拳,一邊說說笑笑。累了隨時可以休息,還可以喝茶吃點心閒聊,著實愜意。
一堆軟綿綿的花拳繡腿中,顧莞寧顯得格外惹眼。
她換了一套淺藍色的女子武服,貼身的武服勾勒出少女動人的身姿,身材高挑,腰肢纖細,胸前也有了起伏的曲線。
目光專注,神采奕奕。
一套熱身拳,打得行雲流水,利落漂亮。更難得的是,出拳時乾脆利落,頗有力道。
陳夫子忍不住頻頻注目。
顧二小姐對練武既有興趣又有天分,在眾人裡一直是佼佼者。不過,往日也沒這般出色。這幾天就像忽然開了竅一般,進步神速
正想著,顧二小姐已經氣定神閒地停了手。俏臉上泛起絲絲紅暈,白裡透紅,宛如桃花般姣美奪目。
顧莞寧走了過來,恭敬地喊了聲“陳夫子”。
不知怎麼地,對著那雙平靜清亮的眼眸,陳夫子竟有些侷促,忙應道:“二小姐不必多禮。前幾日教的這套拳,二小姐已經練的頗有火候,今日可以不必再練。接下來的時間,二小姐移步去那一邊練射箭吧!”
顧莞寧點點頭,溫和地笑道:“勞煩陳夫子多多指點。”
陳夫子一直對祖母忠心耿耿。
祖母病逝後,陳夫子不願為沈氏所用,自請為祖母結廬守墓。
季同則領著顧家所有家將追隨顧莞寧母子,一路逃出京城。身形和她最相似的珊瑚喬裝改扮成她的模樣,和季同一起引開了追兵。最終雙雙隕落,屍骨無存。
幾年後,顧莞寧大仇得報,領著兒子到祖母的墓前燒香磕頭時,看到的是年已半百滿臉皺紋頭髮花白的陳夫子。
當陳夫子恭敬地跪下,喊著二小姐的時候,她滿心酸楚淚盈於睫。
為了顧家,陳夫子死了丈夫,唯一的兒子也不得善終,孤苦一人守著祖母的墳墓,卻毫無怨言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