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塘打量了她幾遭,搖頭輕嘆了口氣,道:&ldo;去見傅子瑜,你還是略微收拾一下自己罷,免得到時候把李紀宛的情郎嚇走了,到時候可壞事了。&rdo;
李秋元在水盆裡望了眼,發現自己面色蒼白,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想了想回到屋裡簡單的上了些胭脂水粉,又換了套體面的羅裙,隨意的戴了幾件首飾,這才問他,&ldo;這下可以了罷?&rdo;
柳寒塘敲著扇子慢悠悠點頭,像是滿意了,&ldo;要是能多笑笑,少皺眉就更好了。&rdo;
李秋元知他在寬慰自己,朝他露出了一個陰霾多日終於放晴的感激微笑。
柳寒塘別過臉,安排了小黃皮子把馬車牽過來,對她交代:&ldo;既然決定一早就走,我便去長安一趟催一催傅子瑜吧,讓潮生先守著你在終南山下等一會兒。&rdo;
李秋元點頭,然後看著小黃皮子一搖尾巴變成一個機靈鬼似的男童模樣,潮生牽著馬車過來,說:&ldo;小姐姐放心,去終南山的路咱們一會兒就到了。&rdo;
柳寒塘和李秋元一起上了馬車,潮生在前面趕馬,李秋元依稀記得上一次也是這隻小黃皮子和其他幾隻小的一起拉她去江州的,忍不住問:&ldo;潮生看著還小,上次也是他拉著我去彭蠡湖的,讓他一個人趕車會不會太辛苦?&rdo;
&ldo;這種小事他做得來,再說也有助於他修煉,讓他去做就是。&rdo;柳寒塘並不心疼。
小黃皮子在前頭說:&ldo;這個算什麼呀,我們這些年紀小的,想提升修煉就得多做練習,之前為了練移物,我一晚上給家裡弄了十缸水,都沒睡覺!&rdo;
幾人說著話的功夫,馬車已經鬼魅般的到了終南山。
李秋元聽見了水聲,繃著的神經微微放鬆,接著就聽見柳寒塘道:&ldo;你們先在此等一會兒,我去接傅子瑜過來。&rdo;又對著小黃皮子交代,&ldo;潮生,照顧好你這位小姐姐。&rdo;
潮生拍了拍胸脯說:&ldo;你放心去吧,交給我了。&rdo;
柳寒塘聞言又看了她一會兒,一陣青煙似的消失不見了。
李秋元在馬車上顛的難受,被潮生扶下去坐在河邊稍稍歇了歇。
潮生雖然修成了人,但還是一副小孩脾性,好動的很,半點不肯靜下來,在河邊化成原型四處蹦躂,背蹭著石頭撓癢,蹭了幾下,覺得不解癢,邁著四蹄跑到李秋元坐著的石頭下面,把她的手叼到它背上,示意給它撓癢。
李秋元調整了一下坐姿,把它抱到懷裡順毛,手剛放上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往後一躲:&ldo;潮生,你身上有蝨子麼?&rdo;
潮生氣急敗壞的在她懷裡罵:&ldo;胡說!你才長蝨子了呢,我每天都去河邊洗澡!&rdo;
李秋元遂放了心,把手放上去給它撓癢。
她不知道對面的半山腰上有人正看著她,雪白的常服在一片蔥綠中格外耀目,他掌下的手杖已經化作一張弓,一支木箭被他攥在另隻手裡,但這麼久什麼也沒有發生,因為他並沒有動。
男人俯視著山下的情景,直到視野的盡頭,一隊青衣小吏抬著轎子虛影似的迎著河流而上。
那張弓終於被拉開,箭離了弦。
他這次並不想再看到她驚恐害怕的樣子,於是決定給她一個痛快。
李秋元低著頭還在專心的給懷裡的黃皮子撓癢,渾然不知一支箭矢正刺破長空穿向她的心臟。
身前傳來破空之聲時,李秋元聽到頭頂同時傳來一聲破鳴,似乎有一隻鳥從她頭上飛了出去。
她下意識抬頭,發現髮髻散了下來,然後就看見一支木箭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