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從小學習琴棋書畫,平日裡也會跟著二哥一起來筆墨鋪子,坐在鋪子中聞著淡淡的紙、墨的香氣,方才的堵在胸口的炙悶也慢慢散開。
徐大小姐喝著管事媽媽奉上的茶,不時地注意著謝良辰和陳子庚等人的動靜。
“阿姐,這紙著墨不太好。”
聽到陳子庚的聲音,徐大小姐看向旁邊的管事:“讓店家拿最好的紙出來。”
“就是最好的。”管事低聲道。
既然是好紙,那就是看紙的人不懂了,徐大小姐微微彎起嘴唇。
掌櫃道:“要說再好的紙,我們這裡是沒有了,不過倒是聽說最近京中幾個書院先生手中有一種白蠟箋。”
筆墨鋪子的掌櫃認識徐大小姐,徐家帶人上門,他自然要畢恭畢敬地說清楚。
陳子庚道:“白蠟箋?”
掌櫃點點頭,不過很快又解釋道:“只是傳言,我還沒見過,也不敢作準,就是聽幾位來買筆墨紙硯的老爺說的,咱們現在不是沒有白蠟箋,但都沒有前朝做的好,戰亂這些年委實毀了不少的東西,毀的時候容易,找回來卻千難萬難。”
徐大小姐聽說過白蠟箋,不過這種紙箋都是珍品,下面的官員送過父親一些前朝的珍品,父親就放在書房中,不時地拿出來看看,從來不捨得用。
想必這些謝大小姐和陳家村不知曉,說多無益。
謝良辰道:“花箋呢?可有?能否拿來看看?”
“花箋有,”掌櫃捧出花箋來,“這花箋上畫的花紋都是出自名士之手,一張紙只要一百文。”
聽到一百文,黑蛋瞪圓了眼睛,忍不住驚呼一聲:“多少?”
掌櫃重複道:“一百文。”
黑蛋道:“三百文就能買一石糙米,這一張紙就能賣一百文。”東籬先生找人畫的花箋那麼值錢嗎?
黑蛋吞嚥一口:“那白蠟箋呢,比這個更貴?”
掌櫃笑道:“當然更貴了,別說現在見不到前朝那種上等的白蠟箋,就說作坊裡試做的那種不太好的,也要兩百文一張。”
黑蛋想到阿姐用的那些藥材和石蠟,費的那些功夫,好像一下子都值得了,怪不得這次連東籬先生都跟著奔波,先生不但拿出自己年輕時的畫作用來做花箋,還找了幾個文士一起幫忙。
原來京中達官顯貴真的喜歡這樣的東西。
祖母聽到又要嚇一跳,黑蛋喃喃地學著陳老太太的口氣:“四、五張紙就是一隻小豬仔啊。”
聽到小豬仔,再看看黑蛋的模樣,讓鋪子裡的夥計忍不住笑出聲,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一打聽價格就嚇成這般模樣,畢竟現在不是人人都用用得起這些,更何況是這種上等的紙箋。
“你在笑什麼?”
夥計的笑聲本不大,突然被徐大小姐斥責,氣氛登時尷尬起來,嘲笑的意味兒也就更加明顯。
掌櫃嚇了一跳立即瞪著那夥計。
夥計臉色蒼白縮著肩膀低頭告罪:“都是小的的錯,小的再也不敢了。”
徐大小姐站起身,拿了冪籬戴好走出隔間,看向謝良辰道:“辰阿姐,都是些下人不懂規矩,我們去別家看看,弟弟們喜歡紙箋,明日我就讓人送些過去。”
掌櫃忙上前:“大小姐,您莫要生氣,我定然好好教訓他。”
說著掌櫃瞪著夥計:“還等什麼?趕緊拿一些花箋、上等的紙箋送給這位小公子。”
夥計不敢怠慢,忙去取紙。
“不用了,”黑蛋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會引來這樣的結果,“不用給我,我不需要,我們……我們……家中有紙坊……有比這更好的紙……我們的先生……先生他……”
徐家管事媽媽望著這一幕,只覺得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