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他怎麼了?
不過是,他皺了一下眉頭……
* *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讓李世民無法反應;
一切發生的太詭異,詭異的讓李世民不可思議。
他只是覺得那個人那麼親切和熟悉,他只是忍不住想知道那個人是誰而問了一聲,那個人也只不過是在回答他時想到了什麼,然後,想著的時候皺了一皺眉。
對面他周繞,那些人怎麼就忽然間面無人色呼啦啦跪了一地?
又,那些人裡,還有一個他的父親李淵,他心目中可以頂天立地的父親李淵。這一刻,他不但跪下來,還開始叩頭,急而且重:“聖上息怒,犬子無知;犬子無知,聖上息怒!”
眨眨眼,李世民不相信自己的眼——是剛剛目睹的那一切讓他太愧憾太悲傷,所以,眼前才出現如此莫明其妙的幻覺?
可惜,這幻覺眨不去,這幻覺在繼續。
下一刻,當那個人眉宇間的結和身心裡的寂寞因著他們的動作愈深,並終於轉為形諸於外的厭倦煩惡,李世民看到:那個人懷中絕美的女子忽然間淚流滿面傷哀無限,那個人腳下除李淵外所有人卻因著惶恐而瘋狂了,他們倏忽間齊齊跳起,拔刀,對向了他!
而在他們跳起的同時,紫色的微光一閃,一個清冷單薄卻絕對堅定不可摧折的少年擋在了他身前,並淡定開口,無限爾雅溫文又無限犀利毒辣:“怎麼?終於瘋了,是太驚喜於最後存活的勝利,還是太惶恐於你們的王不要你們的可能?又抑或,不過是佯瘋假癲,要立刻除去長孫一族於這世上的存在?”
“這是,怎麼了?”頭疼,頭很疼,像是掉進了一個詭異無比到不知所謂卻怎麼也醒不過的惡夢,李世民呻吟一聲,想抱頭。但,沒有付諸動作,因為他的一隻手裡還握著另一隻手,另一隻微微顫抖和發涼的小小的手。
安撫的微笑自然而然顯現,他回首,看向長孫玉晚:“別怕,有我們呢。”
長孫玉晚也回首,猶被長孫熾擁在懷中的她微笑的顯然比李世民更自然,也更動人。所以,輕輕點頭,她只應一聲,便撫去李世民所有躁鬱不安,讓他整個人整顆心快速的靜了下來。
立刻,他明瞭楊廣的身份:“你是那個魔王。”
目光淡淡,將那些瘋狂的魔族親隨們一一掠過,輕而易舉止住他們接下來的一切動作,然後看向同樣拔劍出鞘的長孫無忌,看向繞出長孫無忌身後復又對他滿目熟悉與親近感的李世民,頷了下首,流露出微笑絲絲,沒有譏誚,不帶冷哂。
只,目光不停留,最後落於將手與李世民相握的長孫玉晚,開口,陳述性的問詢:“長孫、玉晚?”
* *
“是。”應聲、抬首,長孫玉晚靜靜看向他,八歲的孩子有一雙極清極清的眸,清冷而淡定,淡定到恬然安適,全不同於她的蒼白和顫抖,叫人望之心曠神怡而盡祛凡塵。
沒有了桃紅血液,卻畢竟是那些精魂的所匯,所以,天人啊,其實並不曾與那所謂絕世容顏和曠代風情真正相關。
想起來,許多許多年以前,初見水輕衣,她被長孫晟攜了手,素雅而清切的微笑向自己和一殿王公……
“完全的,遺傳自她。”楊廣低語,如暱喃:“連他的一絲一毫也沒有。”然後就是微笑,淡卻真切的和煦,叫人心神恍忽、疑真似夢:“是他最期待最想捧在掌心的女兒呢,怎麼可能,會對你有什麼怨與懟,又怎麼可能,捨得你自我負疚?”
“是。”應聲,頷首,長孫玉晚恬然的安靜未改,清寧的眼眸卻漸漸晶瑩,並終於化作眼淚流下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想了。”隨即,起身,退出長孫熾的懷抱,脫出李世民的執握,也走出長孫無忌的護守,莊重而真切,她向